江瑾瑜放下手中的茶盏跟过去,站在门边看向院子。
钱嬷嬷命人在院子里摆了个矮几,置一小炉,又拿来一套茶具放在上面,开始亲自教鸣娟茶道。
鸣娟怕的不行,钱嬷嬷说什么,做什么,她都目不转睛的仔细学习,生怕自己学的不好被责罚。
净手,烫杯温壶,洗茶煮茶,分杯奉茶。
看鸣娟战战兢兢地接受教导,江瑾瑜不禁想起了她那两日学规矩的情形来,在心有戚戚的同时也忍不住暗喜,还好自己不用学这个。
可没想到,钱嬷嬷刚教完鸣娟这一套煮茶的功夫,就将目光转向了她:“王妃?”
对于江瑾瑜刚才的表现,江嬷嬷十分不满,她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之后,便站起身,到江瑾瑜身边,“王妃尝尝这两盏茶有何不同。”
江瑾瑜心下生疑,她拿起钱嬷嬷端来的茶,像模像样的先闻了闻:“唔……比泡出来的更香。”
这香味能够明显辨别出来。
她看钱嬷嬷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便又品了一小口,有点不敢肯定道:“这个更淡?”
钱嬷嬷这才开口道:“煮茶的茶量只需用泡茶所用茶量的一半,味淡是对的,但绝不是和王妃先前喝的那盏茶比起来那么淡。”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鸣娟泡的那壶茶。
江瑾瑜往里头看了一眼,好家伙,小丫头她这是放了多少茶叶?泡开后的茶叶盖满壶底,瞧着足有半壶的量。
“浓茶伤身。”钱嬷嬷又道了一句,“王爷向来喜淡不喜重。”
江瑾瑜暗暗记下。
泡茶讲究的是越泡越浓,而煮茶讲究的是口感稳定,越过前两泡,直接煮出茶的精华。
“鸣娟这茶,若不是用了今年御供的新茶,是绝上不了台面的,日后王妃若在别处喝到这样的茶,便是怠慢。”
钱嬷嬷与江瑾瑜说完,转而又继续看向鸣娟,“分杯时茶水要倒七分,留三分,不可倒满亦不可少倒,方为尊敬。”
鸣娟的手法总算勉强让钱嬷嬷满意了,而江瑾瑜坐在屋子里也喝了一下午的茶,虽然还是尝不出这煮的茶有多美妙,但几壶喝下来,味道却是深深的印在脑子里,再也挥不掉了。
大概戌时左右,春桃来报王爷回来了,正在书房。
听闻容承回来,江瑾瑜顿时觉得自己脱离苦海的机会到了。
江瑾瑜要去见容承,钱嬷嬷看了眼鸣娟冷声道:“你跟我回屋里,继续练。”
……
路秉说王爷用过晚膳了,但应该要忙到深夜,所以江瑾瑜准备给容承做些夜宵送过去,以此彰显她作为妻子的体贴和关心。
为了迎合容承的喜好,她特意问了钱嬷嬷,钱嬷嬷说容承口味清淡,不喜吃油腻,夜里常会叫碗清粥,一碟小菜。
江瑾瑜心里一喜,清粥小菜,这些都是她常做给母亲吃的,倒是难不倒她。
她来到厨房,信心满满地煮了一碗蔬菜粥,又准备凉拌一盘笋丝。
笋丝焯过水,加少许酱油醋和盐,再用芝麻辣椒油淋香,清凉爽口又开胃,很适合这样炎热的夏季。
等拎着食盒来到书房前,她就见到里面灯火明亮,但是房门紧闭。
路秉守在门口,见她走来,作揖道:“王妃。”
“我来给王爷送夜宵。”她打开食盒盖子给路秉看,里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小菜。
“交给奴才就好。”路秉伸手去接。
“我不能自己送进去吗?”江瑾瑜有些不愿,她费了这半天劲做的夜宵,又巴巴地送来,难不成连容承的面都见不到?
“王妃恕罪。”路秉解释,“书房重地,除非王爷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
“好吧。”江瑾瑜不再坚持。
她是来讨好容承的,不是来触犯他底线的,正准备将她的爱心夜宵递给路秉时,书房却传来容承冷冷的声音——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