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说服自己,结婚,洞房是所有女子都要经历的事,这没有什么好怕的,她不能害怕。
一会王爷来了,她一定要学着钱嬷嬷教她的,伺候王爷洗漱,宽衣,就寝……
只要哄得他高兴了,那么她接下来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母亲在淮安也能抬得起头。
想着容承虽冷面,可人却生得俊美。
且仔细想来,眉眼竟与那位救过她的言家公子还有几分相似,言公子芝兰玉树,才华斐然,是她欣赏的男子,如此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坦然接受。
烛心在蜡油里燃得啪啪做响,红烛渐渐燃尽,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江瑾瑜只觉得她坐了许久,后背生麻,可还不见王爷过来。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江瑾瑜心下一跳,攥着衣襟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王爷今晚不会来了,明儿还要入宫去见皇后娘娘,王妃该就寝了。”
这是钱嬷嬷的声音。
她走上前为江瑾瑜摘了盖头,手脚利落的又为她摘了沉沉的凤冠,鸣娟打来热水,为她洗漱宽衣,换上寝衣。
之后红烛燃灭,江瑾瑜一个人躺在这漆黑的屋中,忽而听到窗外传来说话声。
“嬷嬷,灶上一直烧着的水还用吗?”
随后是钱嬷嬷冷冷的回答:“王爷不来,如何用,把火熄了吧。”
只听那婢女应了一声,窗外又恢复宁静。
新婚第一夜就独守空房,江瑾瑜觉得她就是钱嬷嬷说的不得丈夫喜欢的女子。
不知容承是有事务缠身,还是刻意冷落,江瑾瑜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辗转睡下。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母亲蹲在院子里,在冷水中洗搓着衣物。
张妈妈一脚踢翻了木盆,脏水溅了母亲一脸:“一个下贱胚子生个废物出来,连个男人都勾不住。”
秦氏在旁冷漠地看着,见张妈妈一脚踩上吴氏生了冻疮的手,狠狠碾压。
江瑾瑜气愤至极,可是身体却被固定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做。
就好像她如今身在京师,与母亲相隔千里,半点也帮不上忙。
“娘!”
江瑾瑜叫了一声,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
冒了一身冷汗的她也再没了睡意。
是梦,可梦里发生的事却尤为真实。
如果她在这里站不稳脚跟,那母亲在淮安的处境就会十分艰难。
“王妃你醒了?”
守夜的鸣娟听到声响走上前。
“几时了?”
鸣娟道:“四更天,王妃还能再睡一会。”
江瑾瑜想了想:“不睡了,梳妆更衣,去将钱嬷嬷叫来。”
钱嬷嬷起得早,来时依旧是一张黑脸,声音冷冷的。
“王妃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这些天江瑾瑜已经习惯了钱嬷嬷的冷脸,她声音温和,语气谦虚。
“想请嬷嬷再多教我些规矩,以免一会入宫出了差错,叫王爷难堪。”
……
今儿是个艳阳高照的天,草叶上的露水还未散去,清晨的太阳没那么烈,入宫的路带着一丝凉爽和惬意。
江瑾瑜先是乘着马车从永安王府到宫门口,再换乘四人抬的小轿入内宫,皇宫里红墙金瓦,青砖甬道,庄严肃穆,无处不彰显着天家的威严与气势。
小轿行在宽敞的甬道上,平坦的路面走起来没有一点颠簸。
“王妃,前面的坤宁宫就是皇后所居住的宫殿。”
轿侧传来钱嬷嬷冷冷的声音,“太子妃和永献王妃也会来。
“王爷说了让王妃先去见皇后,他下了早朝就来。”
“我知道了。”
轿子落地,轿夫将轿子压低,江瑾瑜出了小轿,由钱嬷嬷扶着走出来,她望了眼宫门上高高悬挂的,写着“坤宁宫”三个金字的匾额,缓缓迈了进去。
刚一跨进院门,便是扑面而来花香。
皇后的院里种了许多牡丹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给王妃请安。”常嬷嬷笑盈盈走过来,向江瑾瑜福身后又道,“皇后娘娘还未用完早膳,请王妃随奴婢先去前殿等候。”
江瑾瑜微微颔首,常嬷嬷引着她去向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