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公公替小子向皇上代为转达:这个旨,恐万难从命!”
当着李明德和郭宝善的面,齐航拱手垂立,毅然决然。
“什么?”
“你说什么?”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敢再说一遍?”
李明德瞪大双眼,咄咄逼人,望向齐航的目光中有震惊,有诧异,还带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当然,也充满更多疑云。
抗旨不遵?
为什么?
完全没道理啊!
难道是觉得官小,没有受到重视?
但以他的年纪,只怕史无前例。
还是想以退为进,继续引起关注?
尽管自有宋以来,朝廷在政策方面对待文士的态度多加倾斜,却尚未达到如此纵容的地步。
至少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李明德就从未遇见过此种情况。
深深地凝视,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望公公海涵,这个旨,恐万难应命。”
齐航坦然处之,丝毫不为所动。
“齐相公,你可曾考虑清楚?”
“要知道年轻人心比天高,切莫错失良机,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到时候悔之晚晚矣,徒增笑耳。”
虚情假意,李明德绵里藏针,装作苦口婆心得好生劝慰。
“是啊,齐相公何必如此?”
郭宝善见齐航态度坚决,替他惋惜的同时不免产生郁闷。
高官厚禄,果真弃如弊履?
“小子惭愧,虽巧创几篇陋作,怎担得起圣上厚爱?”
哪知齐航专擅补刀,血淋淋,捅得那叫一个狠。
“呃……”
郭宝善颤抖着手臂,竟无言以对。
如果连齐航的都属陋作,那天下士族,岂不是羞得一头撞死?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多谢二位大人抬爱,在下绝非那不识好歹之人。”
“只是常言道:食君之禄,为民分忧,然力之有限,不堪重任。”
“误己事小,失节事大,若折损圣上威严,万死难辞其疚。”
“待日后学有所成,定会金榜题名,连中三元,以报答陛下的眷顾和知遇之恩。”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齐航声情并茂,转过身拉起母亲的双手。
“况且家父已经离家多日,至今没有音信。”
“母亲辛苦,日夜操劳,整理内务。”
“而祖父常年卧病不起,此刻,真该是儿孙需要尽孝之义,焉能贪慕红尘荣华,却只顾自己享受?”
“如数典忘祖本,弃他们于不顾,与那些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齐航慷慨激昂,母子二人相拥,高举孝义大旗,倒是让李明德都肃然起敬。
看着这对孤儿寡母,他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航的理由合情合理,哪怕是圣上亲临,也无法拒绝。
瞬间,李明德就成了众矢之的,如何是好?
路上耽搁许久,原以为不过是十拿九稳的差事,哪曾想却忽然变成了一块麻烦的烫手山芋?
唉!
“不如这样,既然齐相公感觉为难,洒家自是不敢强迫。”
“但圣上甚是喜欢你写得书法,可否献上一幅,也好让咱家回去能够交差?”
李明德柳眉皱起,正不知所措间,恰瞧见郭宝善给他使得眼色,顿时福灵心至,计上头来。笔趣阁中国jy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