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一大群人远远望向气势恢宏的齐府大门,他们自然是暗暗收起心思,并未鲁莽造次。
立马当先,其中几名为首之人神色倨傲,隐于树干的角落阴影处,倒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
“怎么回事?”
“因何喧哗?”
齐航牵着妮妮,原本打算将她亲自送出,却忽然响起阵阵嘈杂。
“禀少爷,那些皆是敬仰您的学识,所以慕名而来。”
无需招呼,管家齐全早有预料。
“嗯,你悄悄从后门溜出,切记莫要让人看见。”
“然后到城中找位手艺高超的石匠,命他按照此上面的内容连夜进行赶制,不得有误。”
闻听此言,齐航只是眯眯一笑。
随即从自己的衣袖的暗夹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齐全。
“少爷,这……”
嗯?
石匠?
刻字?
少爷这该不会是现在就想要给自己立碑著传吧?
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虽说少爷还算有些本事,但是跟过往以及那些个当世大儒相比,似乎还差得遥远。
年轻人恃才傲物,恐怕不是好事。
怎能如此草率?
“愣什么,还不快去!”
齐航见他迟疑,不由皱眉喝问。
“是……”
张张嘴,良久,对视着那副坚毅,齐全终究将劝阻的话重新咽回肚中,领命而走。
“果然,呵呵,还是少爷聪慧,老喽。”
小心翼翼地来至后门,委实放心不下的齐全偷偷将信封拆开,搭眼观瞧。
方仲永,世隶耕。
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
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
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
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
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
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
昔年,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
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
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
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
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
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
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其下又有一行清秀小字:
那日齐府华宴,才俊聚集,英杰盈门。
余自不量力,挥笔献丑于前,呈蒙众位大人抬爱,赞口不绝,之于小子声名传城乡,诵诸巷尾。
小子惶恐不安,实余文不明论语,书不通五经,偶拾妙词,似瞽者捡珠,聩者终曲,非小子胸有锦绣也。
余悔孟浪献丑于前,愧各位大人抬爱于后。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小子定不负众望所托,于今始,闭门谢客苦读。
静待学艺小成之后,另行与各位先生学兄欢聚。
叩首。
再叩首。
忍不住长松口气,齐全哆哆嗦嗦,紧张地将信封折叠好妥善收起。
塞入怀里,颇有些做贼心虚得感觉。
擦拭汗水,牵过马车。
“得,驾!”
挥缰扬鞭,齐全独自一人向越州城疾驰。
“航哥哥……”
妮妮扭捏,她当然并不想这么早离开。
哪怕是再稍稍多逗留那么一会儿,也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