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易剑臣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杨书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每个过着无忧幸福生活的孩子,大都是开朗而没心没肺的,如果没有经历过伤痛,又怎会坠入执念和冰冷的深渊?自己不经意间又勾起了他的痛苦回忆,心下一阵愧疚,想要出言安慰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内心正在纠结,不料易剑臣朝她温暖地笑笑,打破了尴尬。
“所以,书言,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易剑臣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你在禁地,教会了我,爱是可以战胜恨,战胜一切的。”
或许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卸下所有戒备,活出最原本的样子。
杨书言一怔,瞬间又红了耳根子,缄默良久,不知所措地呵呵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再看向易剑臣。
看着一害羞就变傻的杨书言,哪里还有半分清冷和霸气,易剑臣眼中的笑意更深,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
“书言!剑臣!”远处隐约看到杨牧成一袭青衫。
“爹!”
“师父!”
杨牧成紧紧拥住两个孩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着他们满身的伤,又是一阵阵心疼。伸手在杨书言左右肩头疾点,书言只觉得肩头一麻,有些不适,低头一瞧,血却是止住了。
“小子,你的腿还能走吗?”杨牧成转头看着易剑臣说道。
易剑臣点点头,毕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
杨牧成微微顿首,背对着杨书言蹲下身子来,后者则一脸怔楞地看着前者。
“离上山还有好一段脚程,你伤势太重,经不起折腾,需要立刻回去医治,上来,爹背你。”
“我都这么大了……还让爹背,怪不好意思的……”看着易剑臣一脸笑,杨书言尴尬地挠挠后脑勺。
“……”杨牧成和易剑臣身子一震。
远远已经能看到书剑门的飞檐,杨书言趴在杨牧成的肩头,只觉得昏昏沉沉,眼皮再也撑不住了,禁地一战,自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气力和精力,想要睡过去,一直睡上几天几夜。摇摇晃晃,又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撒娇被父亲背着的时光。想着想着便出声呢喃,“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瘦……你的骨头好硬,硌死我了,趴着一点都不舒服……”
一向一脸严肃的杨牧成竟然面色一红,一脸没好气地清了清嗓子,并没有作声。易剑臣只觉得有趣,便逗弄杨书言,“你是不是希望师傅胖胖的,肉多一点趴着可以直接当枕头?”易剑臣本以为杨书言会立刻出言反驳,不料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疑惑地转头看去。
一看易剑臣忽然慌了,刚刚还说着话的杨书言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脸色苍白,搂住杨牧成脖颈的手臂此刻也无力地垂在下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师父!”杨牧成却似乎早有察觉,用眼神暗示她没事,只是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书剑门。
“距离他们两人出事这都快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师父下山去寻,至今未归,怎么办怎么办,不会是死在禁地里了吧……”白小生转来转去已经快一天了,饭都吃不下,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喂!你能不能不这么乌鸦嘴!”同样心里忐忑不安的陆夕颜听到白小生说易杨二人死在禁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司徒皓追查凶手也徒劳而归,安排了一些弟子在各处加强警戒后,便和众人凑在一起,紧张地等待着师父和易剑臣杨书言二人的消息。虽然他和两人有过节,但是却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两人如果出事他内心也不好过。
“他们回来了!”等待在大门旁的一个弟子失声叫出来。其他人一听,迅速围到了大门,白小生更是当仁不让地眼睛放光冲在了最前面。
过不多时,杨牧成三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白小生一阵狂喜冲向三人身边,但是在看到杨牧成背上面色苍白,浑身是血而不省人事的杨书言时,又受到了惊吓。“师姐!”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恐惧,白小生以为杨书言死掉了,不禁急忙向师父和易剑臣投向询问的目光。
陆夕颜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伤重的杨书言。
“唐宋,快去请大夫!司徒皓,去备些热水、伤药还有纱布。”说着杨牧成急急赶向杨书言的屋子。
易剑臣也对陆夕颜和白小生摇摇头,示意两人书言不会有事的,白小生这才惊魂甫定。
陆夕颜看到易剑臣也浑身是伤,不由得一阵心疼,急忙询问他的伤势,“剑臣哥哥你也伤得很重,我去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料易剑臣只是简短地对她笑了一下,道了声没事,便急忙跟上杨牧成的脚步,冲进了杨书言的屋子。
陆夕颜看到易剑臣的反应,心下一空,看着他此刻的眼中全是杨书言,心中五味陈杂。他们这次一齐掉落山崖,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感情迅速升温了吗。书言是她的好朋友,她此刻应该和易剑臣白小生一样的心情,迅速赶到她身边才对,可是她为什么,心里竟然会产生一丝苦涩和不痛快。
急忙摇摇头打消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身也向杨书言的屋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