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想了想,行若无事地笑道:“你这是什么话,还有,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要杀我?”
喻景言唇角勾起,声音很好听,语气却瘆人:“你说错了吧,怎么是我要杀你?明明是你要杀我啊!”
“李溪,你在瞎说什么?我几时要杀你了?”辛吟姝摆出无辜的模样,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十分清澈,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显得她十分委屈。
喻景言才不会被她蛊惑,他说:“那我问你,这地上的是什么?”
辛吟姝头不能动,目光只得下移,看向地上的人皮面具一眼,又将目光无畏地直视他:“一个人皮面具罢了,我欣赏你这副好皮囊,想做个面具收藏,没有过问于你,你不会是生气了才要这么对我吧?”她也不是小白兔,假话张口就来,她的眼神狡猾,却想尽力表现出真诚来。
“自然不是,”喻景言随意地说,“只是我听明霜死前说你要杀我,不得不防备。”
辛吟姝听了这句话,心立刻变得沉重起来,脸上也装不下去了,她激动地问:“你说什么,你把明霜怎么了?”
喻景言见她一激动,拿刀的手便加了些力气震慑住她,脸上倒还是面不改色,轻松地语调:“死了啊,被我杀了。”
辛吟姝倚在墙上,一脸恍惚,她不相信明霜已经死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件事,就听喻景言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下一个就是你。”
她现在才真正紧张起来,喻景言敢杀明霜,未必不敢杀掉自己,她感觉被那把刀接触的皮肤此时犹如被火灼烧一样疼痛。
她努力镇定地说:“李溪,我自认为待你不薄,让你在安宁府里好吃好喝,你现在要是杀了我,未免恩将仇报了吧?”
“呵,”喻景言轻笑一声:“待我不薄?那今天晚上要杀我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辛吟姝躲闪他的目光,她还是死不承认,“我没有要杀你,你冤枉我了。”
喻景言摁着辛吟姝肩膀的手加大了力气,面色也变得严峻,他提高了音量:“你还撒谎?还是不想说?好,那我来替你说,”他顿了一下,道,“你派明霜到方戟堂雇刺客来杀我,然后自己去含云谷请人做我的面具,想找个人戴上这张面具取代我,成为你的傀儡,好助你达到目的,我说的对不对?”
辛吟姝咬紧牙齿,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只得任其宰割了吗?她沉默着,心里十分慌乱,一方面是因为李溪告诉她明霜已死,另一方面因为自己的计划被戳破,她的命现在就在他手上,自己的生与死全在于他一个动作。
她呆愣着,恍惚着,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总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乱了阵脚,一向灵活多变的大脑此时也像浆糊一样不易流动。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喻景言见她垂眸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时那般高冷,紧张,恐惧,慌乱全部暴露无遗,可她还在拼命掩饰着。
他盯着她许久,再次开口道:“你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吗?”伴随着低沉的声音的,是那把横在她脖子上的刀上渐渐加重的力道。喻景言眼底的冷漠虽然并未全部达到深处,但是轻抿的薄唇也显示出自己的杀机。
那仿若被熊熊大火灼烧的痛觉更加严重,几乎压制到她窒息。她知道,李溪只需在她脖子上一划,她便什么都没有了,命轻得像纸一样,任利刃撕碎,一切就全部都不见了。可是,她还大仇未报,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怎么能死,可她怎么才能不死……
毫无对策。
惊慌,恐惧,不安,绝望,这一切都随那把匕首一起死死贴着她,揪住她的心,叫她的心脏变得僵硬,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