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庄心里苦啊。他摊子上这个圆球是他当年从秘境中得到的,原本以为会是什么宝物,哪怕用不上也可以换些灵石,但最后请懂宝物法器的人瞧了瞧,确实都看不出来,最后便留了下来。
从那以后,陈庄就倒不尽的霉。
最开始只是走路摔跤,喝水塞牙,御剑栽跟头。陈庄起初并不在意,也没推到这圆球身上,直到一日一修士瞧着这灰噗噗的圆球新奇,带回去把玩了几日。
这一把玩,险些给去掉了半条命,陈庄至今还记得当日那修士苍白的脸色,身上似有若无的溃散的灵力。
连退款都不退,东西一扔就跑了。
这只是第一起。
后来圆球又过了几回手,每回都是要不了几日便有差点去了半条命的修士跑回来。
陈庄这个摊子也彻底的在东洲城闻名了。有好事者特意跑到摊子上来看新奇,转头就走起了霉运,如今知道陈庄这个摊子的,谁都不敢靠近了去。
他也许久不曾开过张了。
这个东西他不详啊!连修士都压不住它的邪性,可见有多厉害!
圆球脱手几回,不止经手的倒霉,陈庄这个摊主也跟着倒霉,头上摊上这么个倒霉的东西,陈庄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小命就没了。
仿佛是认准了他似的,就是把它给扔掉,翌日也会准时出现在眼前,几回下来,陈庄也学了个乖。
先养养吧,不就是当祖宗先供供么?
要把他送走的心却从未停止。
头上一片阴影遮盖下来,陈庄抬头,见一面生的少年站在他摊子前,双目在摊上四处看了看,竟一眼相中了那灰色圆球,弯腰捧在手上,清隽的脸上客气的问着:“这倒是有趣,不知用甚可换?”
小小年纪,也是个瞎的。
陈庄忙推销起来:“小兄弟可真是好眼光,这球可是从秘境里带出来的宝贝,做何用处虽说还不知,但秘境中的东西能有几个不好?”
“小兄弟与它一见如故,可见缘分很深呐。”
卫羡春又不是当真天真不谙世事的半大少年,并没有把陈庄的话放心上。
他一路走来,见过的无数灵草药植都并未入眼,只这圆球,见一面就很是亲近,仿若与他再亲密不过。
他不开口,陈庄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兄弟,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理薄远远跟在身后,见状险些要跳了起来,脸色蓦然一变。
身体下意识离了些距离,他这才敢喘了口气来。
当年倒是有几个胆大的不信邪,非要亲自来试试,理薄这人薄情,最会明哲保身,亲眼见到几个胆大的被整得哭爹喊娘…
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那不信邪的出来了。
卫羡春这个小师弟要是不知情,当真给买了——理薄面上露出复杂来。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命重要还是灵石重要?听闻这灰球这些年越发凶戾,他要是继续盯梢,难免不会沾上这邪气。
他还在纠结,卫羡春已经与陈庄问询起来。
陈庄心里暗喜,因着这圆球,他已经许久不曾开张了,面前这少年看着却是眼生得很,张了张嘴,陈庄正要狮子大开口,临了多嘴问了句:“小兄弟瞧着生嫩,不知道是哪州府辖下的弟子。”
这种生得白嫩的弟子一看就是不缺灵石的主。
“明华宗外门弟子。”这又不是甚见不得人的,卫羡春并不隐瞒。
陈庄嘴里的笑都僵了。
下一刻,他突然起身,快速抽走卫羡春手中的灰球,袖子一甩,把摊子一卷,脸一变:“不卖了不卖了。”
算他运气不好!
都是东洲城的弟子,有几个不知道他陈庄的,这明华宗的弟子莫不是特意来寻他开心的不成?
明华宗那个理薄他是知道的,为人最是精明,他同出一门的哪里有什么傻白甜?
卫羡春难得一怔,不解:“这位师兄,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何突然就不卖了?”
陈庄:这还演上瘾了不成?
陈庄语重心长起来:“这位师弟啊,师兄可是有何得罪你之处,让你非要冒这么大险?连自己的安康太平都顾不得的?你说说,你还这么年轻,值得么?这亲自出手的师兄还是头一回见。”
这师弟也是个狠人。
陈庄手下更是麻利。
卫羡春很是费解,但他倒也听出点意思来了。
这师兄以为他是在寻他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