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想起了什么,不会是这个态度。
是以为他只是一个见过面的陌生人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
绪花你,期间来过横滨吗?
他内心一瞬间升起八百个想法,面上依旧笑眯眯:“为什么这么说?”
绪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复读机吗?”
“噗。”太宰治屈起腿,胳膊肘与膝关节相抵,白皙修长的手指没入毛茸茸的黑发,略显得苍白,他侧头望着绪花,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没错哦,我们见过。”
只是与你以为的时间不一样罢了。
太宰治并不知道凉宫绪花所认为的时间,但这不妨碍他接话:“从上一次起,我就对小姐一见倾心了。”
万万没料到是这个发展的绪花:“……”
她避开太宰治的视线,“那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家伙演戏还演上瘾了。
绪花这么想着,随口编了个最简洁有力的:“我有男朋友了。”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随口编,只是把和临也的约定稍稍提前了那么十年吧。
太宰治眸光一暗,露出惋惜的表情:“那可真遗憾。”
凉宫绪花觉得他的这副恶趣味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折原临也,可惜她并不想体会其中乐趣。小姑娘拍拍手站了起来,掸去了沾着的草屑,弯腰提起装着柠檬派的袋子,“我走了。”
“下次再见吧,小姐。”
奇怪。
这句告别,有点奇怪。
绪花没讲话,她低头看了笑容满面的黑发青年一眼,之后便径直迈开步子,回应他的只有鞋底小草被压弯了腰的簌簌声。
太宰治躺倒在起伏的草坪,头顶白色火焰的光芒过于刺眼,他便抬起手背覆上眼。
他想起了刚认识时的凉宫绪花,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银色长发垂至腰际,皮肤雪白,唯有一双眼睛,红得像是泼了血,温度灼人。
那时她说:“我叫凉宫绪花。”
太宰治缓缓抬起纤细的五指,阳光从微微张开的指缝中漏下,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打下斑驳的剪影。
Suzumiya Ohana。
一整串的罗马音在他的喉间滚过,他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念出了后一半:“Ohana。”
绪花。
真怀念啊,那些你就站在我眼前的日子。
一转眼,竟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
琴酒的电话是当晚来的。
绪花了解银发男人,这家伙没点事是不会打电话的。
她直接问:“怎么了?”
“告诉你一声,下批货这两天到。”
“知道了。”她接着问:“来接应的人是谁?”
“波本。”
“???他没任务?”
琴酒不明所以:“他没有。”
“……”
绪花嘴角微勾,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虚假的笑容。透过手机传达到琴酒耳中的嗓音也带着怪异的甜美:“那你之前为什么说能来横滨的只有我?”
琴酒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也听出了她的质问。只是他并不觉得理亏,随口答道:“波本那时并不可信,boss怀疑他是卧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是卧底。
她觉得好笑,同时也敏锐地抓住了银发杀手话中的时间节点,便继续问道:“现在不怀疑了?”
琴酒一本正经:“嗯。”
“……琴酒,这真的不是你编出来的吗?”她怎么觉得boss怀疑的时机这么巧呢。
绪花隐隐听到一声大哥,应该是伏特加喊的,然后就是琴酒与伏特加截然不同的声线:“桑格利亚,那没必要。”
那倒也是。
琴酒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也不屑于这么做。
而且这听着实在是太傻了。
“我知道了。”她挂断了电话。
窗外是深沉漆黑的夜,整片整片的笼罩着大地。
绪花趴在窗前,夜风吹得她头发散乱飞扬。小姑娘眸中映出了横滨在夜晚升起的灯火,星星点点。
太巧了。
太过巧合的巧合,反而更招人怀疑。
但是……
她视线下移,看见楼下偶然路过的行人的影子被微弱的路灯照得很长。
她摸不到一点线索。
真的是单纯的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