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手如玉葱似的,纤长白嫩、柔若无骨。这样的手,分明连粗活都不曾沾过半点,更别说练武了。
而且冒充新娘,竟然只知道换嫁衣,不知道换鞋子。不管她是谁,都只是个本事一般的寻常女子,不足为虑。
“你叫什么?”
“贝安歌。”
“多大?”
“十八。”
“属什么?”
“属虎。”
当朝十八岁的女子,的确属虎。
见她对答如此流利,不似作伪,元阙终于暂时消除戒心,缓缓地将破云刀收回。
贝安歌这才发现,抵住自己脖子的,是刀背。
当下喜道:“将军果然舍不得杀我。”
“那是你还有用。”
贝安歌吐吐舌头,笑嘻嘻:“将军别客气,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白不用哈。”
元阙皱眉。这女人说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将军府,两种人不养。话多之人,事多之人。”
贝安歌眨眨眼,觉得自己两项全中。但她没有绝望,还是笑语嫣然:“但将军夫人例外,对不对?”
元阙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走的时候,床上那女人菱角嘴儿红艳艳,不停的叨逼叨逼。
“夫君不多陪陪我吗?”
“夫君您睡哪儿啊?”
“夫君工作别太拼命,熬夜伤身啊。”
“夫君……”
元阙有一百种让人不说话的法子,但让贝安歌不说话的法子,一种都没想出来。
秘室里,妖娆白衣少年指间拈着染血的银针,正对着灯光细看。
见元阙这么快就回来,少年问:“解决了?”
“嗯。”元阙含混应了。
少年惋惜道:“传说中貌美如花的小三,在你破云刀下香消玉殒,可惜啊。”
“小三?”元阙问。
少年将银针伸到元阙跟前:“看见没,夺命无痕的追魂针,小三是胭脂令排名第三的细作,这是她的独门武器。唇齿间发射,防不胜防。”
“唇齿?”元阙凝神细想,脸色微微一变。
怪不得那女人手指如玉如葱、柔软细嫩,原来她练的是唇齿。
元阙心中恼怒,嘴上还不能流露,怕被少年耻笑了去。再想那女人鲜艳欲滴的菱角小嘴,只觉得“口蜜腹剑”当之无愧,吧叽吧叽一顿胡说,竟然把向来慧眼神断的堂堂大将军都给忽悠了过去。
奇耻大辱啊!
虽然已经气到冒烟,但元阙是个深沉的人。
“我没杀她。她应该不是细作小三。此事尚有蹊跷。”
见白衣少年惊讶地望着自己,元阙还得强装胸有成竹:“那女人毫无内力……”
“身娇体软?”
“那女人也毫无经验……”
“天真无邪?”
元阙气结,瞪住少年:“她说自己叫贝安歌。”
这回,少年愣住:“贝安歌?从未听说此号人物。她是怎么进的洞房?”
“这就是我的好奇之处。自从你传来消息,将军府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女细作潜入时,一直有人盯着,身手甚是了得。可等我闯入洞房,却逮到一个毫无内力之人,这说不通。她只说自己是天选之女,别的不肯多说。”
少年对那银针顿时失了兴趣,扔到一边。
“有意思,也就是说,细作小三生生地消失在你眼皮子底下,然后有出现了一个什么天选之女贝安歌。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但却发生了。我留着她,就是要搞清楚她的底细。”
少年伸手,食指与中指又抵住了太阳穴,悠悠地:“贝安歌……三天之内,定将她扒个底朝天。这天下还没有我郎英打探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