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想说点什么,最后抿了抿唇,啥也说不出来,埋头吃着碗里的粗粮粥。
赵诚速度很快。
家里没个贴心的人,回到家都是清锅冷灶,吃饭饥一顿饱一顿,有对付吃一口,没有熬熬也就过去了。
打猎其实蛮赚银子,赵诚手里有多少银子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就连亲爹娘都没说过,他一直自己攒着,准备往后养老。
骆玖娘是意外。
正是这个意外,让他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
搁下碗筷,赵诚又看了一眼自家爹娘。
“我要去提亲,过来喊大哥跟我一道去!”
“提亲?谁家姑娘?家里什么个情况?”赵老爹忙问。
心里顿时活跃起来。
他们两口子为什么高兴,那是因为赵诚成亲后,为了他们对儿媳妇好点,不做那等磋磨儿媳妇的恶公公、恶婆婆,一年孝养银子比不成亲多一两。
就是早前那三个,他们看走了眼。三个都跟人跑了,后来再给他说亲,他严词拒绝。
想不到都三十二了,竟说自己要定亲,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隔壁骆家村的!”赵诚不语多说。
赵老爹说他跟着一道去看看,尤其得知今日要下聘,一听二十两银子,赵婆子也急吼吼的要跟着。
二十两啊,赵诚一年给的孝养银子才二两。
出发去罗媒婆家的时候,多了赵老爹、赵婆子。
看见罗媒婆准备的东西,老两口抿了抿唇,看向一边嘴角含笑、一双眼睛染了笑意的赵诚。反对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
这个儿子可不好拿捏,又有主意的很,好歹他心里门清。
骆家
一大早骆玖娘就起床做了早饭,才拎着篮子去村口买猪肉,回到家她也没闲着,喂鸡、喂猪,在后院摘了缸豆,挖了芋头,春天做的笋干抓一把泡发,再去磨豆腐。
这些活她都做习惯了,也不觉得累。
想到今日来客,煮了一锅金银花茶,把收着的瓜子、花生装了一盘子。
招了弟弟妹妹过来,给装了满满一口袋,让他们坐在屋檐下吃。
骆陈氏坐在屋子里,看了一眼忙碌的骆玖娘,又看了看坐在屋檐下的儿女,抿了抿唇。
骆玖娘表面很温和,其实很凶。
她嘴上骂骂咧咧,但也就嘴上占点便宜,其它的就没有赢过一次。而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骆玖娘拿主意。
这是嫁进来七年里,骆大郎第一次做对不住骆玖娘的事情,为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聘礼。
“宝贵、珍珠,快来!”骆玖娘在灶房喊了一声。
两个孩子立即应了一声,跑进灶房,“长姐,我们来了!”
骆玖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根腊肉骨头,温和轻声,“去吃吧!”
骆宝贵、骆珍珠拿着骨头到屋檐下,小口小口的啃,吃的满嘴油。
骆陈氏在窗户看着,眸光沉了沉。
很快,很快骆玖娘就要被嫁出去了,这个家终于轮到她当家做主。
骆大郎坐在堂屋,看着灶房忙碌的玖娘,心里是五味杂陈。
那些遥远逐渐模糊的记忆,又渐渐清晰起来。
想到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子,骆大郎心生后悔。可看见坐在屋檐下啃着腊肉骨头的儿女,心又狠了下来。
这才是他的儿女。
而玖娘……
这些年,他也从未让她吃过苦,受过委屈不是吗?就算娶了骆陈氏,也是让她当家做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站她这边,从不让骆陈氏虐待、磋磨她。
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应该会体谅他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但骆大郎一点底气都没有,至于为什么没底气,也唯有他心里清楚。
赵家人见到骆家房子的时候,不免感叹。
这骆家还是富裕的。
青砖瓦房,这整个骆家村也没几家。
难怪要二十两银子做聘礼,就不知道嫁妆给多少?
“骆大郎……”罗媒婆欢喜的喊了一声。
骆大郎在堂屋听到声音,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倒是玖娘在厨房听到声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速来开了院门。
“呀!”
赵家人见到玖娘的时候,都愣了愣。
水灵灵、粉嫩嫩,一双眼睛很干净温和,嘴角挂着笑。
这模样也太好了些。
赵诚瞧着,心口一热,整个人都忍不住有几分激动。
“你们?”玖娘脸上的笑在看见罗媒婆时,渐渐凝固。
别人她不认识,但罗媒婆她认得。
媒婆到了家里,还带着人来……
她眸光扫了一圈,年轻的男人就赵强、赵诚,虽然两个人都很高大,但是黑黢黢的,她一个都没看上。
不是她心气高,想嫁个戏文里说的状元郎,但好歹也收拾干净妥帖,年轻些。这两个人,一看年纪就很大了。
骆大郎快速走来,看着玖娘有些紧张,干巴巴的喊了一声,“玖娘!”
“爹……”玖娘沉声。
拉着骆大郎到一边,压低了声问,“爹,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他们……”骆大郎结巴。
尤其是玖娘的气势,跟她娘一模一样,一凝眉骆大郎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