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轻声又跟不二说了句没事,推门进去了。
不二无奈,只能跟着一同进去。
把粥放下,晓星尘道:“前辈饿了吧?我熬了点粥,要不要现在吃?”
话刚说完,又看见床头的药碗,略微诧异,“前辈还没喝药吗?”
黑衣人心头比那冒着热气的粥还暖,很想尝尝晓星尘亲手给他做的饮食,只是他一直黑巾覆面,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此时他便更不可能当着晓星尘的面吃饭喝药。
更何况,晓星尘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原本身姿翩翩又爱笑的佳公子,此刻脸上的笑容全数敛去,一双狭长的眼一直看着自己,清朗的眉宇间全是警告与敌意。
他是在做什么?宣示主权?警告他别太过分?
黑衣人视而不见,反而对着晓星尘道:“我现在不饿。伤口有点疼,我自己没办法换药。”
语气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委屈。
晓星尘一向体贴又善解人意,知道黑衣人行动不便,立刻道:“我来帮你。”
然后果真帮黑衣人褪了上衣,不二原本还想去拦的,却被他轻轻的把手给挡开了。
于是不二只能靠着墙看着,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这样能让自己尽量保持平和。
晓星尘却未曾察觉到不二的反常,只是小心翼翼的帮黑衣人脱衣服,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一褪下上衣,晓星尘就微张着唇,愣住了。
黑衣人身上有很多伤,新的旧的都有。
腰间的伤晓星尘昨夜就已经知晓了,自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另外两处伤疤:小腹一处,心口一处。
那是经年的旧伤,早已愈合痊愈,可那两道伤疤的伤痕却似乎有些眼熟,让他忍不住想要仔细查看一番。
觉察到晓星尘的目光,黑衣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慌忙牵过衣服,盖住了那两处伤口。
是他大意,竟然忘了他身上的两处旧伤一处来自霜华,一处来自拂雪。
晓星尘对这两柄剑都很熟悉,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他分了心,却也因为拉衣服的动作,让晓星尘回了神。
晓星尘垂了垂头,有些尴尬,“前辈,是晚辈冒犯了。”
听他说话未有异样,黑衣人松了口气,“无妨。”
晓星尘不敢再耽误,帮他解了腰上的沾满血的绷带,因为怕弄疼他,动作十分仔细小心。
黑衣人看着面前这个人,因为距离太近,他连晓星尘的根根睫毛和面上的细小毛孔都看得很清晰。
他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那个夜晚。
当时在义庄,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晓星尘的脸。
晚上夜色浓重,那个人的面容他看得并不如现在这般清晰,却也记得,那时候的晓星尘已经没了眼睛,眼眶上覆着洁白的绢带,绢带上浸了血,他眉心紧蹙,摸摸索索的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原本,他们可以好好的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的。
原本,他们不用走到你死我活那一步。
可最终,还是他逼死了那个人,逼死了生命里,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不过还好,现在晓星尘什么事都没有,眼睛还在,双手还干净,还是那个明月清风。
想着,黑衣人的眉眼渐渐温和下来,收敛住了平日防备和戾气的他柔和得根本不像他该有的样子。
不二在一旁看着,实在受不了了,也不管药换没换好,一把把晓星尘拉开,“我来就行了。”
“周助……”
“我说我来!”压抑许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就像是被拦截的洪水冲垮了堤坝,不二说话的语气不由的带上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