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也不过因为他们是薛洋的人，所以黑衣人不忍心下手罢了。

忽然间，不二又信了，还轻声的笑了出来。

他笑得突兀，黑衣人朝着他看过来，询问道：“你笑什么？”

不二懒懒的摆了摆手，“没什么，笑天理昭昭，因果循环罢了。”

黑衣人略微一怔，突然明白了。

是啊，曾经他和晓星尘在一起三年，晓星尘对他推心置腹，一片热忱，他却以鲜血和悔恨还之。

而如今，他对薛洋，就如同当年晓星尘对他，而薛洋还给他的，也如同他还给晓星尘的。

果然，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报应，会来自他自己。

不二重新倒了一杯茶。

快天亮了，茶水早已凉透，不二握着杯子，盯着反射着摇曳烛光的水面，幽幽的问：“为什么不告诉薛洋你的身份？”

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但是不二也猜得到，薛洋是穿越过来的，从上一世穿越到了这一世。

他不也是吗？从二十一世纪的东京，穿越到了这个原本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世界。

黑衣人……其实也是想过要告诉薛洋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岚那一剑没有要了他的命，他醒过来的时候，义城比他和晓星尘来的时候还要热闹一些，老汉请了大夫给他包扎，给他医治。

后来他在义城养了一年的伤，算着时日，去找了薛洋，想阻止薛洋伤宋岚。

那个时候，他是想过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薛洋的，但是后来忍住了。

他觉得薛洋已经很苦了，如果告诉他前世他还被人砍了一只手，差点殒命在一座荒城……

太凄凉了，他希望这个薛洋可以好好的。

而且，如果说自己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那……

黑衣人抬眸看着不二，“若告诉他我是他自己，来自他的上一世，你觉得他会信吗？”

不二没答，只是端着茶杯，小口的抿着凉透了的茶水。

他喝得满足，眉眼弯弯，像是一只吃到蜂蜜的小熊。

黑衣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不二：“你是从哪儿来的？”

“另一个世界。”不二答。

黑衣人侧目，“你告诉晓星尘了？”

“嗯。”

“他信了？”

“嗯。”

黑衣人怔住了良久，直到见不二抬起眸来，一双蓝色的眸子盯着他，他才倏而笑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不二道：“他总是这样，别人说什么都信。”

半晌又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不过，信你好过信我。”

不二对于他的感慨和感伤都没有兴趣，放下茶杯，起了身要出门。

差不多该去厨房拿早点了。

不然的话，晓星尘说不定会送过来。

他不想让晓星尘见这个黑衣人，也不希望晓星尘对他嘘寒问暖。

可人才刚走到门口，双手刚碰到门，不二就突然睁开了眼。

他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喝，蓦然接触到不二冰凉的眼神，有些意外，“还有什么想问的？”

不二微微眯眼。

不对。

黑衣人刚刚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