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翼娓娓道来,‘太平军立国之初,举师北伐,几乎攻下燕京,惜乎被完颜氏父子一战击破,丧师数万……若不出意外,接下来雄踞北方就是他们父子。’
“还有秦地西龙呢?那里可是有山河之险,和劲兵强卒,闯王黄来儿和西王黄虎子两个,据说也是骁勇善战,名声虽不及太平军显赫,但胜在所据之地人丁兴旺,可有承接天命之机?”杨温从听来的消息中分析此世局势。
“这一点绝无可能。”卢太翼不屑一笑,似乎对黄姓二位成见颇深。“第一个,先说闯王黄来儿。其人出身金军斥候,趁乱聚众而起,然则不事生产,剽略四方,军威虽众,却难以久持。如他这般人物,充其量不过是为王先驱的贼寇。第二个,西王黄虎子,此人走汉中,下巴蜀,然后开府建牙,声威足以与其堂兄黄来儿并驾齐驱,然则杀戮成性,缺少大略,再无出蜀之机。除非他兄弟二人先于天下群雄分出胜负,再休养生息数载,否则关陇之地不足持也。”
杨温连连点头,与前世相似,秦地与蜀地只有连成一体,才算的上霸业之资。
“除去这些之外呢?”杨温正色道。‘可还有什么路子供咱们选择?’
“还有中原之龙可取。”卢太翼见杨温正色,也跟着认真起来。“主公应当听过,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其地虽不易守,可也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所以呢?”杨温仍旧难以下定决心。
“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卢太翼掷地有声,“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此地上承汉唐雄风,下继明之铁血,倘若等重振强汉民风,天下不足定也!”
于是乎,杨温啪地落下最后一子,大悟道:“道明师傅的意思是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正是如此。”卢太翼答道。‘金军为何会败?只因为外侍夷人,内压忠良,天下有志汉儿无不期盼着能有一位大英雄,顺应天人,重开大明之天,故而起义之豪杰无一刻停止。因此,太平军大举起事后,就得到四方影从,建国称制……可惜,大业未成,洪天师就耽于享乐,又禁绝儒家,这才丧失了人望。’
杨温略有所得。
“况且,海外蛮夷固然势大,暂时在许多方面超过我们,但神州之地数千年的传承,欺独全是糟粕?”卢太翼神情激动。“所以,请主公以振奋人心为重!”
“谨受教。”讲完正事,杨温重新摆开棋盘,笑道:“暂且到此。来,咱们继续下棋,莫论是非。”
卢太翼失笑应和,不过也不强求,转换话题道。“不错,来日方长。主公,请落子。”
于此同时,温江下游,大浪涛涛,张铭武双手扶刀,独自卓立甲板上,闭目沉思。
他已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又亲眼看着母亲自绝于自己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他身边的人往往都以悲剧收场——心爱的人儿被抢,他母亲也是如此,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尴尬又卑微的身份。
“一个帅位就想让某屈服?张仓水,你太小看某了,属于我的,我会自己亲手拿回来!”张铭武在心里狠狠的告诫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美貌女子上前来,给他披上一件长袍,温柔道:“郎君,妾身已备好酒菜,该入舱吃饭啦。”
“永宁城可有消息传来?”张铭武头也不回的问。
“还没有。”女子怯生生道。
“再探!”张铭武嗖地拔刀,反手刺死女子,冷然道:“下一次,我要听到好消息。”
“是,将军!”侍卫连忙过来将那女子尸体抛入水中,战战兢兢问道。“那,饭食,饭食可……还要?”
“马上开席。”张铭武这才转身,走入舱中,大笑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痛快!再给爷叫两个美人过来!”
“是,卑下这就去!”那侍卫连忙一路小跑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