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山的妖怪被屠杀一空,这倒保证了鸦隐的安全。
鸦隐收拾了‘爷爷’的遗物,背着那柄断刀下了山。
在山下的卧牛村询问了多人才得知,离城在此地北方,距离足有千里,若是以前,他扇动翅膀,不消一日也就到了,可如今,他化作孱弱少年,只怕要走上数十日。
六月,天正热,路上行人皆汗流浃背,一孩童样的乞儿背着柄断刀向北而行。
却是鸦隐,他不懂人间的规矩,初时,见到包子铺、饭馆之地便要去抢吃的,多次被人打的遍体鳞伤,他便拿出身后的断刀反抗,每次都能将对方吓到;
也有过许多恶人对他起过歹意,好在他虽没了本领,但感知能力犹在,这一路虽苦虽难,他也一一挺过。
他向着北方走了整整三十天,这一路他见识了人间的许多,他渐渐懂了些人间的规矩。
比如银子是一种珍贵的宝物,以物易物之时,人类用的都是银子;
比如人有良恶之分,善良之人当真如菩萨一般,给他吃的、穿的,为他治伤,那些恶的则想要骗他的断刀,更有甚者,那对恶狠狠的目光如妖邪一般直想吞掉他。
这是一场炼心之路,既将鸦隐的一颗妖心炼成人心,又将这颗人心炼的坚强勇敢。
一处密林,葱葱郁郁,树与树相接甚近,阳光透过树叶碎了一地金黄,太过闷热的空气使得蝉虫也叫的少了,四周一片静谧。
一道洪亮的嗓子传来,“合吾,还请林中兄弟借路!”,那声音在密林中传了许久,一队人马走进,为首三人,一人持宝剑,一人持鬼头大刀,还一人持精铁长枪,身后有两人,持铜锣、大旗,旗上书‘威远镖局’四字。
后有一马车,车后一中年人领队,腰间放混铁双棍,衣服如乞丐一般有多个口袋,再后则是十数人,均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一行多人,皆骑马,风尘仆仆。
“停马!”,为首的青年剑客大喊一声,在他们面前昏倒着一个孩子,背着一柄断刀,约莫七八岁,破衣烂衫,瘦弱的可怜。剑客抱起孩子,放到了马车前,一双手接了过去。
有些摇晃,鸦隐意识渐渐苏醒,他觉得浑身滚烫,那些过去的伤口更是刺痛难忍,随后有一只清凉的手帕拂过那些伤口,便不再痛了。
他暗忖:“莫非是修行中人,可别叫他们看出我的真身。”,他感知一番,未感受到任何的灵气波动。
马车摇晃的厉害,鸦隐发觉他们并没有歹意,脑中困意升起,他又睡了。
鸦隐的新身体多有奇异之处,单说恢复能力尤胜过妖身,无论多深的伤痛,只要睡上一觉就能恢复七八成。
今日,他走到密林处时觉得闷热难忍,身上旧伤发作,他见密林中无有人迹,便寻个块地方安睡了。不料再醒之时,已被人搬上了马车。
黄昏时,马车停下,镖师们野炊做饭,鸦隐也清醒过来。
“你醒了吗?”,温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小兄弟,你饿吗?”,鸦隐转过头,见到一女子,约十七八岁,肤白似雪,面目秀美绝伦,身着淡蓝色衣裙,似深谷兰花般美丽。
鸦隐不理她,只问:“你们是谁?”,他跳下马车,拔出断刀,戒备的望着诸人。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说不出的柔美动听,“小兄弟,你别怕,我们是过路的镖师,你中暑了发烧发的厉害,我们恰巧救了你,诺,就是他救了你。”
鸦隐向女子指的方向看去,一青年剑客走了上来,一身灰衣,眼中神采飞扬,剑客对他笑了笑,随后对女子说:“雪儿,你临江凤家的‘钟灵玉散’果然名不虚传,我都以为这小孩已经活不成了。”
雪儿脸颊微红,娇声道:“我已经离家千里,还说什么凤家,只怕以后要说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