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刑名之事的师傅,曾对我说过,人是天生擅长撒谎的物种,他们的语言会骗人、眼泪会骗人、笑容也会骗人,唯一不会骗人的只有心,他教我如何从最细微的地方分辨人心里的好恶,所以在那天我看到了唯一不真心伤感的那个人,她心里的恨在我眼里浓的刺眼,找到了目标,我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那时尽管我还不知道是祛芜草,但已经可以断定凶手是她,只是看到她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心里犹豫不决,直到我看完阁里送来的完整资料,以及你对我说的话,我才决定将真相说出来。”
“我对你说啥了?”武烈晴天一脸懵,她说过的话转眼就忘。
“你说如果不将她找出来进行惩处,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亡。”洛衍看着那个她说:“如果你只是针对曾经伤害你的那些人,依照我的本心是可以纵容你杀下去的,可是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对吗?你心里的恨就像一个无底洞,最初是那些人,接下来你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要杀死所有人,刚刚我在讲述往事时一直在观察你,如果我看到你的挣扎和悔意,我会毫不犹豫的将真相瞒下来,只是…你冷的让我发寒…”
“哈哈哈哈,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这些人通通该死!是他们杀了我的亲人,让我在这个家里苟活,也是他们将我苟活的机会都掐死了,我的女儿,就是因为他们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的!我要他们所有人给我女儿填命!”秦氏歇斯底里的怒吼,在她女儿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洛衍说她冷的让人发寒,没错,因为她早已坠进无底寒潭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武烈熊焰大手一挥,武烈潜守抱拳领命,将秦氏按倒在了地上,秦氏跪在地上高昂着头,对武烈熊焰说:“你做家主的,明知道他没日没夜的毒打我和小暖,为什么不拦着?是不是我这个强匪的女儿死个干净才好?可是小暖是你武烈家的种!你为什么不救她!”
“婶子!爹其实跟刚幸叔说过很多次了,让他不要再打你和小暖,那些嚼舌根的仆从,也被爹赶出了家门,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只知道结果是小暖被活生生打死了!你们一个个武功高强,可以毫不费力的阻止他,可是你们没有!没有!”
“是!我没拦下刚幸,那是因为你为了躲我们远远地,住到了府邸的最外面!你们求救的声音我根本就没听到!更赶不及去救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自卑,和刚幸好好住在内院宅子里,别说小暖不会死,你也不会挨了这么多年打,我都听不见!拦不下!”武烈熊焰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他指着秦氏:“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武烈家有没有因为你是强匪的女儿而瞧不起你过,当初你和刚幸结婚,我们哪一个是看笑话的,哪一个没在你们大婚那天,叫你一声嫂嫂、弟妹!外面传了那么多年的风言风语,族里上上下下又有谁劝过刚幸跟你和离,维护家族的名誉!有吗?!有吗?!”
秦氏全身僵硬跪在地上,武烈熊焰一个又一个问题,把她用恨意包裹的外壳一点点敲碎了,也把支撑着她的东西敲碎了,她已经多年没有流过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只是想起了刚成婚时,那个对自己很温柔很温柔的男人,那个因为打她愧疚到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男人,那个小心翼翼抱着小暖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他们之间其实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可以让她记不起所有的痛苦,谁对谁错她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了,刚幸,没了这世人的纠缠,再另一个世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秦氏咬碎了含在口中的毒药,毒液顺着食道进入体内,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压着她的仆从赶紧放开手,将她放平在地,武烈熊焰跨步到她身边,驱动灵气为她减缓毒药发作的时间,武烈潜守已经去找族里的药师了。
“你女儿可能没死,你要活下去。”洛衍也快步走到她身边,他知道这个时候秦氏需要的不是最好的药师,而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