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数日,苏贾嘴上口子已经好透,然头上摔得重,至今还裹着纱布。 包媛看得心里急,盼着他快些好。 苏贾却似没得自觉的,照旧喜笑颜开地屋里屋外招摇,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知晓他破了相。 明明身子正好,偏生借着破头的说法朝堂也不去了,加之临近休沐,苏贾是每日闲得发慌,时刻在包媛身边晃悠,那一头白白的纱布直刺得她眼睛疼。 他是欢喜了,这口风却是越来越松,直传到了朝堂,一众同僚也是知晓了大片。 便如一阵抓不住的风,是越吹越紧俏。 都传夜里苏贾房里旖旎声不断,花样更愈演愈烈,玩过头了才伤了苏贾。 众人道苏大人平日里是个怕娘子的,连到房里也是被娘子欺负。 包媛隐约有听闻,心底直喊冤枉。 她觉得羞煞人,然瞧着苏贾又是伤寒,头也未痊愈,怎好意思将事情全责怪到他身上。 只得是忍,他如今爱做什么,便随了他。 包媛不愿提及,装作不知如往常般待苏贾。 苏贾却似乎是知晓包媛心思,这段时日比往日更为放开了,可劲地作弄。 包媛昨日好好走着,他便要跑来在一旁偷偷勾住她的手。 包媛暗里同他较劲,想甩开,哪知他厚脸皮的没个正形,吊在她手臂上直呼头疼。 “媛媛快替我瞧瞧,我头疼得厉害。”苏贾微闭着眼,曲着身子靠在包媛肩头,顺势手一滑勾住了她的腰。 包媛皱眉,念着他确实带伤,只轻轻地抬手推推他胸口。 “我如何能替你瞧,你快些站直了。” 苏贾这般与她头挨头,哪是要让她瞧的模样? 她约是知晓他心思的,只是不好言明了。 略侧过头,却也只能瞧见他的脖颈。 她无措地往后挪了一步,哪想便估错了位置,一脚踩空了。 带着一声惊呼包媛一脸撞进苏贾怀里,虽算不得软,好歹比一地顽石强得多。 也亏得苏贾眼疾手快,硬翻了身护住了她。 她只是扑了个怀,却是让苏贾又重重地磕了头。 那熟悉地“咚”声听得她心都停跳了半拍。 “苏贾?” 她这几日觉得害了苏贾磕到头,已是对不起他,若是又让他伤上加伤,她如何能心安。 苏贾紧闭着眼,俨然一副昏过去的模样。 “你莫吓我......”包媛声音又细又软,还带着丝颤抖。 她拍拍苏贾的脸,抬起头去瞧他。 却也是这抬头瞬间,苏贾睁了眼,一个弓背努嘴,对着抬头的包媛嘬了一口。 包媛先是一愣,而后瞪大了眼,也不管手上轻重,就着他胸口一骨碌爬起,这一下地猛力把他复压回地面。 她素来是说不出重话的,但那频繁起伏的胸口是显露了此刻愤愤的心情。 她一心诚意关心他,只当自己真又伤了他。他倒好,戏耍的心思说起便起。 她木着脸,心里却是恨不得朝地上那人狠狠来上几脚。 怕止不住这想法,包媛迈步就走。 苏贾自知理亏,却也晓得不能让包媛这般走了,腾起身赶忙追上前。 “媛媛,媛媛我错了。”苏贾只是追着,离包媛恰好一拳的距离,“媛媛你走慢些,我都要追不上了。” 苏贾一路跟着她,讨饶声响了一路。 然包媛是铁了心冷起脸,直至过年了也不见缓和。 她不愿理苏贾,便处处躲他。 白日里与家中妯娌出门,去各府邸拜访,夜里不是熄了灯便是锁了门,次次让苏贾碰了一鼻子灰。 包媛心底有气,使得现下做事待人凌厉了不少。 众人都道她如今是长大了,成亲果真是磨人。 苏贾有苦不能言,数日见不到自己娘子一面才是真磨人。 他盼呀盼,盼完星星盼月亮,终是盼到了小年夜前两日。 那日宫里来了消息邀各家进宫吃宴,碍于宫里安排,包媛不得不与苏贾同去。 行前苏贾早早坐进了马车里,眼巴巴地等着包媛一道。 包媛也是晓得他没脸没皮的,咬牙出门进了车。 许久未仔细瞧见过包媛了,苏贾也不知自己眼神炙热,似从未见过一般盯着她看。 包媛只当没发现,靠着窗子半掀起帘子看外头风景。 苏贾轻咳几声,一会挠挠额头伤口处,一会摸摸车内摆设,看起来带了几分焦灼。 又是几声轻咳后,包媛瞥了他一眼,道:“你额头伤口未好,嗓子也坏了么?” 还是那股柔柔的语调,苏贾顾不得她是嘲讽还是关心,咧开嘴就要搭话。 包媛伸出手指示意,生生掐住了他要蹦出的话。 “嗓子不利索便莫说话了。” 苏贾悻悻闭嘴,乖乖坐在旁边随着马车一路摇晃,不时瞥一眼一旁的包媛。 车马一路稳稳向前,不稍片刻便进了皇城。 “苏大人,来得这般早。”内侍却也早早守在宫门口,一见着苏家的马车便叫了停。 “齐大人也这般早。”苏贾凑到帘前,生生与包媛挤在一起。 “圣上等着见大人呐,我这不生怕与大人错开了,早早便守在这了。” 包媛碍于有人在,只得暗里推搡苏贾,让他庄重些。 内侍眼尖瞧见了,笑眯眯自作了然道:“苏夫人也莫忧心,圣上不过想与大人念叨几句,贵妃也在,夫人不若一道去,贵妃见了夫人定然高兴。” 包媛脸色微僵,虽不懂这是哪一出,却也不好驳了面子,只得看向苏贾。 苏贾点点头,道:“无事的,一道去吧。” 包媛暗叹口气,点点头。 她是见过圣上的,过去与宋定一起。 每每宫里宴席活动,宋定总是随她一道的。 伉俪情深,圣上那时这般笑着在众人面前夸他俩。 那时苏贾应是也在殿下众人里吧,看着她与宋定一道,听着她与宋定一道。 行至殿门前,直至落轿那与地面轻轻的一声碰击声,方让包媛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