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他觉得林茵刚才说的那句话特别符合这个属性。
“好,”他偷偷咽了一口唾沫,拽着衣摆的手因为忍耐差点没把衣裳撕破。
闻言,林茵又看了看他,在确定这小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后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反映实在过于小器。
于是快速地想了想,她故意摆出一副身为姐姐应该有的样子,说:“你不是要写作业么?还愣着干啥?”
敖战一听,像是才刚想起来似的,“哦哦,写作业,写作业……”
说着,就转身回到书桌前在抽屉里重新翻找起来。
因着是过了十几年再回来的,加上刚才的那个意外的嘴碰嘴,导致敖战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把暑假作业做了一些了。
自然也就没发现丢失的东西。
林茵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那个吻,她的脸又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
为避免自己受影响,她最后还是找借口出了屋子,而她这边刚出来,就听到周琼芳的声音从厨房隐约传来。
“爹,爹我求你了,阿丽她还只是个孩子……”
压着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茵微微迷眸,选择从房子后面的粪池边绕到柴屋后头,刚好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唔!唔……”
不算太亮的屋子里,林丽被绑着手脚塞着嘴,此时正蜷缩在墙角,身边全都是柴块。
而林成风则站在她脚边,手上拿着细长的枝条,一挥起来,空气中立马就发出“唰唰”的声音。
这种枝条打在身上,下去就是一道血痕,林丽“呜呜呜”的,声音死活出不来。
林成风边打边骂:“老子让你乱嚼!烂嘴的小婆娘,年纪不大就晓得不学好,老子把你那嘴撕烂!看你以后还乱嚼不嚼!你个丧门星!”
越骂,他越火大,下手也越重,到后面直打得林丽都没啥气儿出声了。
周琼芳倒是想进来拦,奈何被关在外头,还有钱桂花收拾她。
林茵在外头看了小会儿,撇了撇嘴,走开了。
林丽挨打她没觉着多高兴,但也没其他感觉,说她无情无义也好,婊也好,反正这辈子她不想再过上辈子那种日子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只不过是当初林丽为了讨好钱桂花他们往她身上泼的屎盆子泼到她自己身上了。
至于她妈,她本来也不想这么对她,可惜她妈眼里根本就没她。
之前好几次她妈受了气,不找林丽发泄,都是从她这下手的,差点把她的命都搞没了。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伟大到啥都不计较的地步,随他们闹去吧。
想着,她人就从后面绕到了院坝另一头的梨树边,正想着晚上看啥时间点去小姨那边,却在这时听到从她爸妈屋子里传来喊人的声音。
林茵皱了皱眉,小跑到门口,“爸,啥事?”
朝外头喊人的人正是她爸林山,十几年前在工地上出了事,到现在为止都是躺在床上的。
林山今年四十四,跟林成风有几分相像,浓眉大眼的,样貌倒是还算周正。
可惜半身不遂,这些年一直躺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身子没咋锻炼,肌肉萎缩,整个人精气神不是很好,面黄肌瘦的。
连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也染上了浑浊。
林茵才刚走到门口出声,就被林山瞪着骂:“人都死了么?!老子喉咙都喊干了!过来!你老子要屙屎!”
林茵捏了捏垂在两侧的拳,说:“我去找妈。”
说着就准备转身跑去找周琼芳,结果林山却骂道:“老子现在就要屙!你良心遭狗吃了是不?滚过来!”
林茵身形微顿,正常情况下她都是忍气吞声地伺候着,但这回她没打算忍。
“爸,”她回过身看向林山,眨了眨眼很单纯地说:“就算我是你闺女,我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我又不是不管你,你做啥这么大火气?我本来就搬不动你。”
林华林丽会躲活儿,照顾她爸的事以前就是钱桂花,她妈和她。
她也不是非得要比,但至少态度好点儿她还能接受。
毕竟家里已经有看她不顺眼的爷爷奶奶跟妈了,再加上了爹,她真的很累的好吧。
可惜从前她一向想得很悲观,觉得林山是她爹,至少给了她一条命,不管啥她都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
可后来她去城里了才晓得有“老人要先有慈心儿女才有孝心”这么一句话。
听小姨说她爸以前也不是这样,大大咧咧又热心肠,处在钱桂花跟她妈中间,大多时候还是护着她妈的。
然而自从出了工地上的事,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字说得不对就得大闹一通,以至于敖战来了后家里得伺候两个祖宗。
林丽林华她们还好,被她们躲得不管是敖战的事还是她爸的事都轮不到她们身上。
就她蠢,笨,认命得人家让干啥就干啥。
重新再活一次,林茵想说:去他妈的认命,老娘的命是老娘自己的!
林山本来就带着火气,结果一看林茵跟他顶嘴,当即就怒了,抓起床头小茶几上的杯子就朝林茵面门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