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战脾气不好,连生气的方式都有很多种,时而暴躁时而阴沉,总结下来就是不好惹。
别说像现在这样贴心地给她吹伤了,就是一句暖心的话也几乎从来没说过,每次在一起都是冷言冷语,要么就瞪她或者吼她。
太过奇怪的现象让林茵没空去顾少年,放眼整个屋子,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没在她的出租屋,而是在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的老家敖战的屋子。
土屋,破损的墙皮上露出一些做框架的竹条和和泥的稻草枝,再玩上是黑瓦横梁,上面还隐约能看到一些蜘蛛丝。
空气中弥漫着多年不曾闻见的泥土味和熟悉的霉味,视线下移便是她正对着的一面墙。
她的右上方是门,门边靠着一个退了漆的洗脸架子,上下放了两个搪瓷盆,架子上搭着他的洗脸帕。
而正对着她的就是糊了一层旧报纸的窗户,窗户旁就是他的书桌,是当年她爷爷为了这个买来的孙子专门找木工做的。
之前窗户上是没有报纸的,自那次他写作业被在院子里聊天的人过来看后他就给糊上了。
回想起这些,再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痛,林茵震惊地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死了,但又重新活过来了。
“林茵?”敖战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纯澈的美目中在林茵没注意到的时候闪过一丝复杂和狂喜。
林茵微惊,压住心底的震惊和不解看向他,翕了翕唇,却没能把那个熟悉的名字叫出来。
“怎么了?”敖战眨眨眼,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跟当年的很多次一样。
只是那时候的他眼神总是很嫌弃,只有偶尔才会跟她好声好气地说几句话。
林茵嘴唇轻颤,避开他的视线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不敢相信,难道真的……
敖战紧抿着唇看着她,遂抬头看了看床脚的钟,说:“十点三十八分。”
林茵闻言往那边看了看,“哦”了一声。
也难怪他会以为她问的是几点,毕竟哪有人睡醒起来就忘了现在是哪年哪月了。
敖战的视线在她身上的红痕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倾身就把手伸到了林茵的腰上。
林茵身子一僵,睁大杏眼警惕地看着他,“你……你干啥,放我下来!”
敖战动作微顿,而后盯着她说:“今天你也被水泡过,地上凉,去我床上睡。”
被水泡过?
林茵脑子转得飞快,继而恍然大悟,她这是重新活到97年那个时候了。
那年她16,这个人15。
刚放暑假那天,她在河边洗衣服,这人跟他那几个同学去爬山回来路过那。
那时她刚洗到他的衣服,也不知他又怎么心情不好,非得过来说她洗得不干净。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后面的几个人打闹着过来,其中一个被别人推了一把,刚好撞到这人身上,这人掉进了河里。
不会水的他只有扑腾的份,她没办法只好下水救人。
她妹妹林丽过来看到了,回来给爷爷奶奶告状说她把敖战给推下水了,为此她被好一通打,后来是小姨得知后拿药来给她抹上的。
敖战当晚发起了烧,奶奶把她给扔到房间来让她照顾他。
想到那时候的事,林茵百感交集,再看眼前的少年时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复杂。
敖战不理解她这一眼的意思,皱了皱眉,没再等她说话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啊!”林茵轻呼,敖战的手碰到了她腿弯处和背上的伤,痛得她直冒冷汗。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虽高但身形纤细,平时也没干过什么活儿,抗三十斤米都嫌沉,更别说林茵现在有五十多斤,这样的重量对少年来说很吃力。
所以当敖战把人抱到床边的时候手上就失力了,一个不慎连他自己一块儿给摔床上了。
“痛……”林茵后背痛,被他一下子压得也痛,一张脸不由皱成一团。
敖战连忙起来,白皙的俊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敖战挠挠头,扯了扯自己宽大的短裤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个动作刚好让他的裤子紧绷,以至于某个地方刚才被抓出来尴尬就这么被林茵看了去。
林茵实则只是不经意地看过去,意识到自己刚才抓到的是什么,因愣神没有马上收回视线。
但察觉到她视线的敖战却因这一眼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屋里的温度好像也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