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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4)

往日的洛香城此时正是声色犬马、喧嚣鼎沸的时候,今日却静得出奇,大批训练有素的守城将士将两位皇子下榻的府邸围了个结结实实,府邸大门前弓箭手皆已拉满弓,齐刷刷将箭头对准正门,重骑兵亦严阵以待,短暂的排兵布阵后便是无边的寂静,只有士兵高举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衬得紧张肃穆的气氛。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慕元璟领着十几名侍卫从容而出,他一袭杏黄色龙袍,乌发束冠,气质华贵,自是一副王者之姿。虽看起来力量对比悬殊,戚之仁也深深明白,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侍卫,哪一个不是以一敌十的。  慕元璟镇定自若,睨了一眼手执缰绳、一身戎装的戚之仁以及他身侧战战兢兢、眼神闪烁的刘知县,“怎么?戚将军今日是何意?倒叫本太子看不懂了。”慕元珣道,不复往日的温和。  那刘知县听得此话,看了眼戚之仁,几乎是滚下马来,“卑职回、回禀太子殿下,此番戚将军与卑职前来捉拿一要犯。”  “哦?这话我可更不懂了,你们拿你们的要犯,如何在我府外摆出一副大动干戈的架势?”  “这……”刘知县犯难,额头冒汗,求助地望向戚之仁。那戚之仁恨恨瞪了眼刘知县,心下暗骂此人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难不成太子殿下不知晓三皇子将此要犯藏匿在这府中?”他依旧在马上高声道。  “不知戚将军口中的要犯所犯何罪?姓甚名谁?”  “哼!此人名叫莫七叶,就在几日前杀了刘知县的公子刘鸿,不知太子殿下可认识?”  “且不论这莫七叶是何人,本太子倒是有一疑问,我大齐地方刑狱由知县主管,怎的一戍边总兵也参与进来?这恐怕有越俎代庖之嫌吧?还是这洛香城早已尽在戚将军掌握之中?”慕元璟神色渐冷,语气也逐渐加重。  戚之仁神色亦是一凛,“太子殿下严重了,我大齐文官武将各司其职,本将不敢逾矩,只是刘县令老来丧了独子,悲愤难当,且因受害人是县令之子,为确保公允,无奈之下刘县令才请末将助其一臂之力。”  “看来是刘县令悲伤过度,忘了国法,这县令之下有县丞,怎么算也轮不到戍边将军。”慕元璟冷眼瞧着刘知县。  刘知县听着太子与戚之仁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争锋相对,早已双腿发抖,心下绝望,如此看来是两方都有得罪,不知下场几何,哪里还说的上来话。  “哼!我等受恩于国,亦当死于是!这国法,不管文官武将,人人当卫之。如今,一杀人要犯被堂堂皇子从牢狱带走并藏匿,不能正法,想我圣上崇德尚法,不别亲疏、莫论贵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却被皇子视若无物,其中还有将要一承大统的太子。圣人言,‘其王信明圣,其臣乃正。’二位皇子的举动恕末将难以信服,还请太子交出要犯,以正国法,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将军要如何?”清冷凌冽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元珣大步迈出大门,身后跟着七叶。  “如若不然——我大齐律法明确规定‘但凡包庇弑人、叛乱着,与之同罪,可就地正法。’这律法,想必二位皇子比末将熟知。”戚之仁望着大病初愈的七叶,恨从心来。  “放肆!你口口声声我大齐律法,莫七叶是否有罪,尚且要审过方能定夺,可你见了太子不行国礼、倨傲不恭,还大放厥词,这大不敬之罪可是事实,仅凭这条就足以令皇兄将你治罪!”慕元珣信步下了台阶,来至戚之仁马下,“怎么?戚将军是要将我与皇兄就地正法?你这是正国法,还是狼子野心、别有所图?”  两人对视着,空气瞬时凝结,一个清风之姿、一个老谋之态,渐有剑拔弩张之势,互相对峙的众人皆敛息,眼见大战一触即发。良久,戚之仁下得马来,理了理厚重的盔甲,向太子行礼道:“末将捉拿要犯心急,冒犯了太子殿下,请殿下降罪!”却是心有不甘的模样。  太子略抬了抬手,“将军既是为公事心急,本宫先且不去计较,倒是这莫七叶是否杀害刘知县公子一事要好好论一论。”说着转头望了一眼七叶,投去安抚的目光,“戚将军摆出如此阵仗,想必是证据确凿,本宫与皇弟受命于父皇来此巡查边防,本不该过问此事,不过这两日七叶姑娘却一直喊冤,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或许,这其中真存在什么隐情也未可知。如今,因牵扯到知县人大,倒劳驾将军费心,既是七叶向本宫呈了冤情,本宫过问此事便不算逾矩。”  一席话说得戚之仁脸上恨恨的,但对于七叶的罪名,他是一定要坐实的,且一切都已暗中安排好,断然不会出现意外,想到这,他心中得意,上前抱拳,说道:“殿下容禀,几日前,刘知县的公子刘鸿与几个随从在香市闲逛,恰逢这莫七叶在香市卖香,二人因香品价格发生龃龉,争执中这妖女出手杀了刘公子,这一事在场的百姓以及刘公子的随从皆有目共睹,证据确凿!”  “噢?敢问将军,定案前可有莫七叶口供?”太子皱着眉,厌恶地望着眼前的老狐狸。  “回殿下,那莫七叶本在监牢受审,因三殿下擅自将其带走,故未及录下口供。”戚之仁扫了眼慕元珣,继续说道:“可人证、物证齐全,刘公子就是被这妖女所害!”  “人证么……刚刚戚将军说了,便是那日在场的一干人等,可这物证,不知是何东西?”太子缓缓问道。  戚之仁镇定自若,听太子询问物证,更是自信满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定人之罪,必是要证据确凿,而这妖女……”他抬手示意,一随从捧上一木托,上铺一方白布,白布中央沾染了些许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众人皆望去,一只细细的香箸静躺着,透过这枚香箸,可以想象那下手之人之狠、准,刘县令见此更是簌簌发抖,老泪纵横,望着孱弱的七叶,恨不能以牙还牙,用这香箸了结了她才好。只见戚之仁捏起那枚香箸示众道:“诸位请看!这就是物证!”接着,他走到七叶身边,一只凶目因为七叶的沉静、平淡而更添骇色。  “妖女,你可知这是何物?”他大声问道。  “自然认得。”七叶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民女自幼以香为生,这是一只香箸而已。”  “一只香箸而已?”戚之仁口中充满质疑之气,“哼!好你个贱人,我看你能横行到几时……”  “我是横行还是竖行?又能行到几时?这自不敢劳驾将军为民女操这份闲心。倒是将军你,即便民女犯了滔天大罪,也自有大齐律法定罪,待到刑部核准,方可冠之以‘人犯’二字,如今,将军一口一个妖女,一口一个贱人,民女同这洛香城营营众生无异,自认勤勉不辍,谨小慎微,却依旧生计艰难,甚至要仰他人鼻息而活,虽位卑,却敢问戚大将军小女子有何妖?又何贱之有?”不等戚之仁说完,七叶便打断他朗声道出这些话,纤身直立,不卑不亢,到底身子还是有些弱,说完才察觉手心已沁出微汗。  众人皆诧,不少将士看惯了戚之仁独断专横的样子,倒是对眼前这敢于质疑他的清丽女子起了敬意。慕元珣早就不知何时又到了七叶身边,同她一同面对着戚之仁。  “你这……”戚之仁瞥了眼七叶身边的慕元珣,只能强压怒火,咽下“妖女”二字,恨恨地说:“我看你还是趁早认罪,何苦无谓挣扎。”说完瞪了眼七叶,转身向太子道:“殿下,刚刚这妖——莫七叶也说了,这是香箸,殿下可知,这是今日下午仵作从刘公子左胸口取出的,这莫七叶在与刘公子争执的过程中,正是用这香箸刺杀了他。”他虚眯了下眼,这贱人用香箸毁了他的眼,今日,他也要用它毁了她!  慕元璟抬眼看了下那与他皇弟并肩而立的女子,此时脸上写满倔强,甚至有些许愤懑,却毫无委屈之意,他露出一丝赞赏,瞬间又肃穆起来,向戚之仁道:“哦?不知将军可否将那香箸递与我一瞧?”说着接过戚之仁接来的香箸,就着一旁透亮的火把仔细瞧了瞧,不一会便微微蹙眉道:“恕本宫眼拙,并不能瞧出其中关窍,瞧着倒是与一般香箸无异,不知这里可有玄机?”  闻言,戚之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殿下过谦,实是这莫七叶太过狡诈,这香箸看似寻常,实则与众不同,在它的头部刻有一朵小小的花,因实在太小,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这几日他的功夫自然不是白下的,几乎动用了所有耳目,才在偶然间发现了这个细节,所以加以利用,他似受了蛊惑般,双目迥然,和着对七叶无尽的恨意,继续说道:“这根香箸虽材质、式样均属寻常,可经属下查访,这朵小小的合欢花却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朴石老人之手。”  七叶听见“朴石老人”的名号,身形猛地一抖,被慕元珣一把扶住,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略显蹒跚地向戚之仁走去,戚之仁见七叶如此失态,愈发得意,却不知真正令七叶这样的是莫大的怕意,怕他对朴石老人不利。她单薄的身影立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着:“你,把他怎样了?”  “这话我可听不懂,你是何意?”  “既如此,民女可否瞧一瞧这只香箸?”  “这是唯一的物证,自然不能经你之手,谁知你会耍什么花样。”戚之仁面露疑色。  “怎么?”七叶冷笑,“将军不是胜券在握么?还怕我在众目睽睽下换了它不成?”说完转向太子,“请太子恩准。”她急切地想确认一件事。  慕元璟将香箸递给她,她就着火把的光亮瞧着,只一眼,她便轻吁了气,全身放松下来,看来,戚之仁并没有找到那老顽童。她转眼对上慕元珣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微微一怔,突然改变了主意,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令慕元珣瞬间了然。只见她“扑通”一下跪在太子面前,惊慌失措地说道:“禀太子,这、这确是民女的香箸,只是——不知怎的在戚将军手里?”  “哼!你承认就好!”戚之仁掩饰不住喜悦,声音越发洪亮,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架不住狂喜的冲击,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既如此,太子殿下、三殿下,人证、物证俱全,请问可否将此人交予末将带走?”说着示意左右士兵上面带人。  “殿下,民女、民女冤枉!虽然这是民女的香箸,可刘公子却不是民女杀的。请殿下明鉴。”那刘县令又受此一激,嘴里骂骂咧咧,立刻扑上前来,却被慕元珣挡了,那两个士兵见此进退不得,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三殿下这是何意?这妖女已经承认了那香箸是她的,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正朝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戚之仁深知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本王不管那香箸是哪来的,她说冤枉,那便是冤枉。今日有本王在,你休想伤她分毫。”慕元珣伸手作出护住七叶之势,眉目紧锁,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太子殿下!”戚之仁走到人群中央,环视双方对峙的阵仗,高声嚷道:“众目睽睽,真相昭然,按我大齐律法,此女当由末将带回,自有公断,可三殿下却行此不智之举,还请殿下定夺。”  “将军,虽七叶姑娘承认这香箸是她的,但这其中尚有疑点,本宫认为还是待明日细细审过再做定夺,可否?”慕元璟心下暗叹,他这皇弟虽假却真,当真是开了窍了。  “哼!这么说,太子殿下却是与三殿下一个意思了?如今,洛香城出了人命,民怨未平,请殿下将案犯交与我,还刘公子一个公道!否则……”  “否则如何?”慕元珣轻蔑一笑,眼光略瞥了戚之仁一眼,这孤高自傲的模样恍了七叶的眼,她望着慕元珣下颌优美的弧线,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坚毅而清冷,突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  “否则?末将方才已经禀明,我大齐律有言,有包庇弑人、叛乱者,与之同罪。我再问一遍,这女人,二位殿下交是不交?”戚之仁仅有的一只眼里火光跳跃,露出些许癫狂、急切的神情,面目狰狞,像一只紧盯猎物,即将要发起致命一击的野兽。  沉默,沉默,四下皆静,那弟兄二人很有默契地均不做声,这充满轻蔑气息的沉默彻底激怒了戚之仁,他怒目圆睁,高昂着头,像在战场上一般发号施令:“众将士听令!今日捉拿杀人要犯莫七叶,怎奈太子殿下与三皇子皆包庇于她,我戚之仁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正我大齐律法,不负圣恩!给我上!”他剑指前方,全然红了眼,他知道,如今这形势,想要保命,便是让这二人出不了洛香城,只要成了,事实全凭人说,加上储位之争,大皇子定会翻盘得胜,到时候,他于大皇子而言,便是最大的功臣!若是败了,也只得认命,自古成王败寇,又何须自怜。  那些打头的士兵听言,都有些犹豫,毕竟,利剑所对之人是世间最尊贵的天家之子,可军令如山,又不得不从,踟躇间,正听得遥遥传来一声“圣旨到——”,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  七叶听得此声,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太子与三皇子对视一眼,便皆走上前去,只见丹枫下得马来,未及拜见,便从怀中取出圣旨,高声念到:“洛香城总兵戚之仁听旨!”  “哐!”的一声,戚之仁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他瞬间颓然,刚刚暴涨的斗志倾泻一空,双膝跪地,任凭传旨之人口中传来的字字句句斩断他最后的希冀。  “……朕心甚寒,着令太子与三皇子将戚之仁押解至京师受审……”戚之仁头颅下垂,神思涣散,不知是听着还是没听,直到圣旨念完都不曾有反应,半晌,他缓缓抬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似是用尽所有力气,复又低头看向七叶,满腹的恨意悉数显现的扭曲的脸上,他大叫到:“贱人!我要杀了你!”说完捡起掉落的长剑直冲七叶而去。  七叶正准备迎敌,却被飘然而至的慕元珣挡住,戚之仁的剑被他持剑抵住,星光微闪,他稍一用力,将其弹出。戚之仁被弹出数丈之远,他稳住身子,复又攻来,却全然不是慕元珣的对手,不过数招,他的剑便被挑飞,他自己也被一掌打落在地,他捂住胸口,“呵呵”两声笑起来,指着七叶向慕元珣道:“殿下,你可知——这贱人的身子——呵呵——可真美妙啊!六年前,我就享受过,这个贱人!可、可真会伺候人——呵呵——”  语出惊人,众人皆将目光由戚之仁转向七叶,七叶听着戚之仁口出肮脏之言,脸色煞白,从慕元珣手中接了剑直抵戚之仁胸口,“你!”她浑身颤抖着,只要稍一用力,她便可以将剑刺入最痛恨之人的胸口,替霖儿报仇,可是,她不能,他牵扯着慕元瑱,他活着,才对太子与慕元珣有利。  “呵呵——真嫩、真美妙啊!今生能得到你,真是死而无憾,洛雪啊!洛雪……”戚之仁疯魔了般,猩红着眼,依旧絮絮叨叨,却在突然间没了言语,独目死死盯向前方,口边鲜血汩汩流出,七叶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在戚之仁胸口的剑,方觉是慕元珣杀了他,她再难支撑,飘然倒地,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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