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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曾芒芒往韩青张开的大嘴里一送,韩青马上咬了一口,然后就奋力的使劲咀嚼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韩青觉得这个煎饼卷特别的软糯可口,饱含汁水的肉和蔬菜柔化了煎饼的粗糙,粗粮的香味也随之散发出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看着韩青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曾芒芒的酒窝笑得更深了。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煎饼。”韩青竖起大拇指。    这句夸赞绝非吹捧,虽然韩青一共就吃过两次煎饼卷。    “再来一口。”韩青又张开嘴,请求女友喂食。    “你想得美。”曾芒芒马上把煎饼卷收回来,自己咬了一口。    “间接接吻。”韩青指了指曾芒芒手里的煎饼卷,那是韩青刚才咬过的。    曾芒芒脸有点烧,她把手里的煎饼卷递给韩青,然后拿起自己那个吃起来。    韩青学着曾芒芒的样子,两只手握住煎饼咬了一口,又说了一句:“间接接吻。”    韩青自顾自的傻笑起来,曾芒芒觉得韩青真是二到不可救药。    两人就这样坐着,吃着东西,喝着饮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韩青又说了一句情话,曾芒芒脸一红,把头扭到一边去喝着饮料,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呀,班主任!”曾芒芒失声叫到。    随后,赶紧把脸转过来,试图用杯子挡住自己的头,韩青也有样学样,赶紧拿杯子遮住自己的脸。    “这哪里挡得住,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韩青低声说。    “赶紧撤吧,我先走,你掩护。”曾芒芒说完,拿着那束芒草,低着头溜之大吉。    一直走到距离超市200米以外的地方,曾芒芒才停下来,猫在一棵梧桐树后面,回头看韩青出来了没有。    左看右看没看到人,曾芒芒心里想着,难道韩青光荣牺牲了?    “喂!你趴在树上看什么?”韩青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曾芒芒回头一看,才发现韩青就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由于急着逃离现场,完全没意识到他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我看看班主任出来了没有。”曾芒芒装作若无其事。    时间正值正午,天气暴热得让人忍受不了,虽然两人站在梧桐树下,只五分钟的功夫,汗水就开始滴下来。    “我们去看电影吧,”韩青提议,“电影院里有空调,而且也不容易遇到老师。”    “好!”曾芒芒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看电影”是青年男女在谈恋爱的时候最热衷于做的事情之一,在这个娱乐设施比较匮乏的小镇,更是如此。    曾芒芒和韩青在一起虽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由于课业繁忙,两人从没找到机会一起出去看一场电影。    中午时分,小镇电影院并不热闹,门口的宣传板上,贴着几张宣传海报,那是今日上映的几部电影。    在VCD盗版光碟横行的时代,这个破败的电影院生意并不好,所以,在白天,花一张电影票的钱可以观看两场电影。    两人各自挑选了一部电影,曾芒芒选的是《梁祝》,韩青选择的是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由于小镇比较封闭,所以这两部几年前就公映的电影,直到如今才在小镇上映。    由于生意不好,电影院白天并不开放楼下的大放映厅,看电影的人都要去楼上的小放映厅观看。  在小放映厅里,前面三分之二的座椅是普通的单人座,而后面的三分之座椅则是所谓的“鸳鸯座”。    这种“鸳鸯座”适合一对小情侣坐在一起,靠背很高,能遮住人的头,在椅子的一边,还垂着一个帘子,如果想亲热一下,挂上帘子,就是一个私密空间。    进了放映厅,曾芒芒理所当然的要去坐前面的单人座椅,但是韩青抬头审视了一下,对后面的“鸳鸯座”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拉着曾芒芒就往上走去。    曾芒芒内心是拒绝的,她觉得坐在那种位置上,简直是在自己脑门上贴了一张字条:“看,我们是中学生,我早恋,我骄傲。”    但是,曾芒芒又不想在电影院里拉拉扯扯,只能不情愿地跟着韩青去坐了鸳鸯座。    两人并排坐在“鸳鸯座”上,韩青对这种“情侣式”的玩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了,这部《梁祝》 是由吴奇隆和杨采妮主演的,前面一半很欢快,两人嘻嘻哈哈的当喜剧片看,长亭一别后,剧情就逐渐转悲,梁山伯吐血而亡,随后,整部电影最悲情的一幕开始了,那段祝英台哭坟,比曾芒芒以前看过的任何梁祝版本都更动人,祝英台用血在墓碑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大雨滂沱,洗净了她脸上的铅华,随后地动山摇,祝英台跳入了塌陷的坟墓里。    电影未完,曾芒芒已经泣不成声,韩青默默递过纸巾,曾芒芒边抽泣边擦着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韩青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意识曾芒芒靠着自己,曾芒芒摇摇头拒绝,韩青伸手一掰,让曾芒芒的头老老实实得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这是我看过的最感人的梁祝版本,”曾芒芒依然在抽抽搭搭的,“只不过这个梁山伯还是那么不讨喜。”    “怎么个不讨喜法?”韩青笑着问。    “从一开始,在与祝英台的关系里,他就被动,若非祝英台明示暗示,估计两人就此错过,后来,别人说祝英台变心了,他就真信了,就此活活地伤心死了,死了就死了,在坟墓里还弄个地动山摇,狂风暴雨的,让祝英台陪着他一起死,总而言之,他配不上祝英台,祝英台在书院读书的时候,那么多优秀男青年,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价,看上了梁山伯呢?”    “哈哈,有见解,”韩青笑着说,“所以,我最喜欢的《梁祝》还是杜国伟编剧的舞台剧版本。”    “你看过舞台剧版本?”曾芒芒第一次听说,《梁祝》还有舞台剧。    事实上,从小在这个封闭的小镇长大的曾芒芒,从来没有看过舞台剧。    而韩青,在江州这种大城市长大,父亲又在政府部门供职,眼界自然就宽阔的多了。    韩青点了点头,说:“恩,看过,去年我回江州探亲的时候,和亲戚去香港玩了几天,正好《梁祝》公演,有幸一睹。”    “舞台剧版的《梁祝》是怎样的?”曾芒芒很好奇。    “最大的不同就是梁山伯,在舞台剧版本里,梁山伯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人,而不是原版本中,那个只知读圣贤书的迂腐书生。其中有一场书院读书的戏,我印象挺深刻的,他的老师教《离骚》,强调屈原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楚王昏庸,屈原不受重用,又遭遇国破家亡,所以才会投了汨罗江,而梁山伯则认为,屈原与楚王其实是恋人关系,楚王转而贪恋女色,不再宠爱屈原,屈原才会自杀,他是因为失恋而死的。”    曾芒芒目瞪口呆,认为这真是惊世骇俗的改编,《离骚》是中学课本的必修内容,屈原因国破而死,也是大家公认的,她从未想过,屈原的死因会有其他,这种屈原为爱情而死的观点乍看相当荒诞,但是也并非完全无据可靠,很多历史人物的生死,原本就是为后人的某些目的而存在的,什么才是历史的真实,又有谁能真正知晓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改编。”曾芒芒评价到。    “这不是最大的改编,”韩青接着说,“最让人吃惊的改编是编剧将梁山伯塑造成了一个同性恋者。”    “啊?”曾芒芒再一次被深深震惊了。    “在那个版本中,梁山伯爱上祝英台的时候,是将她作为一个男人来爱的,他三年同窗终于找到理想的伴侣,原想从此天长地久,结果发现祝英台是女儿身,他理想破灭,最终在悲愤交加中死去。梁山伯的悲剧在于,他原本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人,既不愿意只读圣贤书,也不妄求虚幻的功名,在爱情上,他忠于自己的内心,他将自己对祝英台的爱,视为自己对礼教社会的终极反叛,他原本以为理想实现,结果却被命运玩弄,发现自己毕生追求的东西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最终只能在悲愤中死去,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韩青侃侃而谈,曾芒芒从未听韩青讲过如此长的一段话,在谈论舞台剧的时候,韩青的眸子都是闪亮的。    “那祝英台呢?那个舞台剧又是如何改编的?”曾芒芒追问道。    “祝英台并未改动,祝英台对梁山伯的爱,始终如一,至死不渝。”    “这样不改,反而感觉更悲剧了,原版中,祝英台虽然最终殉情,但是好在她与梁山伯两情相悦,死后还化成了蝴蝶,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相守。这个改编的版本,对祝英台来说,反而更加残酷了,她爱的人,不但不是真的爱她,而且还因为她的谎言而死,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没错,”韩青说,“所以,我更喜欢这个版本,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悲剧,而且,仔细分析起来,感觉更合理,在原版故事中,梁山伯对祝英台原本就只有同窗之情,怎么能在发现祝英台是女人后,就忽然变成男女之情呢,着实有些不合情理。”    “不是说,梁祝这个故事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吗?也许,梁山伯原本是个同性恋者,这才是真实的故事版本呢!”    “很有可能啊。”韩青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你知道的这么多,以前小看你了。”曾芒芒的心中对韩青升起了一股仰慕之情。    “知道我很厉害了吧,赶紧亲我一下。”韩青嬉皮笑脸的,撅起了嘴。    看着韩青撅起嘴唇索吻的样子,曾芒芒感觉自己刚刚培养出的那点点仰慕之情,像一个气球一样“啪”的就炸掉了。    “看你的电影吧!”曾芒芒往韩青的嘴巴里塞了一个爆米花,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    周星驰的电影开始了,搞笑的桥段有点低俗,韩青却看得很高兴,笑得前俯后仰,曾芒芒坐在韩青身边,看着男友笑得像个三岁孩童,深深的叹息,觉得韩青真是雅俗共赏。    那个时候的《大话西游》,还未像现在这样被封为经典之作,只是在网络上被一些年轻人所喜爱。    在这个封闭的小镇上,网吧还很少见,大部分的中学生都是不会上网的,曾芒芒在网络方面完全就是一个文盲。    所以,当时的曾芒芒对于《大话西游》这部电影是完全欣赏不了的,她觉得剧情混乱,语言低俗,人物形象与自己的固有认知差距很大,孙悟空居然有那么多风流故事,唐僧的长相居然那么猥琐,这完全超出了曾芒芒的接受范围。    所以,在看电影的中途,曾芒芒就无聊到睡着了。    而韩青却深深的被电影剧情给吸引了,他看到孙悟空最终决定放下世俗的一切,戴上头箍,并念出那段经典台词的时候,深受触动,回头想看看曾芒芒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感动,结果却发现曾芒芒已经睡着了,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韩青低头去吻了一下曾芒芒的嘴唇,曾芒芒纹丝未动,只发出小猪哼哼一样的鼻音。    韩青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接着亲,一直从嘴巴亲到鼻子,曾芒芒还在睡梦中,只是愠怒的说着梦话:“小狗滚蛋,我不是骨头!”    韩青转而攻击女友的脖颈,像小雨点一样的吻落在曾芒芒的皮肤上,曾芒芒在睡梦中深深喘息了一声,表示很受用。    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心爱女孩的呼吸声都可以成为猛烈的□□,韩青原本只是想逗一逗曾芒芒,而现在却觉得冲动的有点难以自持了。    电影正放到最精彩处,孙悟空与牛魔王大战三百回合,韩青原本对这一段很是期待,如今也完全没有心思看了,他把“鸳鸯椅”前的帘子挂上,让自己与曾芒芒处于一个不会被别人打扰的空间里。    曾芒芒斜靠着韩青,还在睡梦中,韩青把她半揽在怀中,在昏暗中看着心爱女孩的脸,曾芒芒嘴角的酒窝很明显,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也有一个浅浅的痕迹留在唇边。    韩青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他用颤抖的嘴唇轻轻地碰触着曾芒芒的酒窝,头也像喝多了一样昏昏沉沉起来,好像曾芒芒的酒窝中真的藏着美酒。    “恩?”曾芒芒终于睁开了眼睛,“你干嘛……”    韩青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用急切的吻堵住了曾芒芒的嘴唇,与恋人的缠绵带给了韩青强烈的感觉,他满是渴望,不能停止。    “恩……”半睡半醒的曾芒芒,也忘记了压抑自己的感受,发出了感同身受的喘息声。    韩青的手也不老实起来,他抚摸着曾芒芒的背和腰,曾芒芒很想阻止韩青,但是这种抚摸让她觉得很舒服。    虽然电影院里开着空调,但是抱在一起缠绵拥吻的两个人,依然汗津津的,这种黏黏的触感,让韩青更加的冲动了。    最终,他的手忍不住攀上了那从来没有人攀登过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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