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习惯了。
呵,这句话听起来还挺有故事感的。
但这姑娘跟荞姐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有故事,也不能放在一起比。
不过这个流浪歌手的自尊他看出来了,骆方舟笑了笑:“不是施舍和怜悯。”他把钱强塞到她手里:“算我借你,有钱了再还我。”
薛迢迢还是不接。
他挑了挑眉:“这的街头可不安全,难道你还想让孙疤他们回来把你绑回去?”
至于绑回去干嘛,不用说也都明白。
他这话里恐吓意味分明。
薛迢迢也想到了刚才,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恐怕已经为躲避侮辱而自杀了。
她抿唇,改了主意:“那你留个微信给我。”手机只是裂了屏,功能都还能用,她打开微信:“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赚到钱马上就还给你。”
这点儿钱对骆方舟来说并不算什么,对薛迢迢来说却是笔救急巨款,若不是刚才遭遇,她睡街头,也根本不会收一个陌生人的钱。
看她一副不加就不收的样子。
骆方舟嘴里咬着烟,拿出手机让她扫了码。
看通过好友添加,薛迢迢才接过钱,又是九十度弯腰道谢:“谢谢。”她真的很感谢,无论是之前那一百块,还是现在,她从没有遇到过陌生人的善意。
她好像挺喜欢九十度弯腰的,今天都给他鞠了三次了,不累吗?
骆方舟摸了摸耳朵上,在月色下闪着光的银圈耳环:“不用这么客气,”他自嘲一笑:“我跟他们一样是混混,不是好人。”无非是不欺负无辜良善,做事有底线。
薛迢迢眨了眨眼,满目认真:“你是好人。”不然也不会救她和借给她钱。
习惯流浪的人也这么单纯吗?
他突然想起了苏娆。
这个少女会不会也是谁安排的?
骆方舟嗤笑一声,抬头看了眼头顶银月,灭掉烟头,勾起的唇痞气尽显:“东边有个旅馆还开着门,离这不远。”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离开了。
薛迢迢这一路流浪,走过很多的地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被骗过,也遇到过地痞流氓,但要么是抢钱的,要么是警察来的及时,附近有人群,也都没出过什么事。
唯独今天,差点出了意外…
月亮笼罩的夜色里,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在那个叫镜花缘的花店里记住了他那张俊朗容颜。
虽然他自己没说,但她听见了那个混混喊他的名字。
“骆方舟…”
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薛迢迢攥紧手里的钱,泯着唇角笑了。
金云拨开天幕,黎明唤醒大地。
长樱街从沉睡中苏醒。
早上十点,镜花缘迎来一位客人。
“时小姐。”沈子昂今天就带了一个保镖,没那么大阵仗,也没绕圈子,直入主题:“家父要见你。”
时荞头都没抬一下,语气挺淡:“我就是个卖花的,劳不起沈家主一见。”
“时小姐过谦了。”沈子昂自顾的在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笑的意味深长:“时小姐洛京鉴古一鸣惊人,谁曾会想到,你竟然就是堂堂白雾门夜蔷呢!”
洛京一事,六大家族可都有耳闻。
出手几次试探,都无果,他只能亲自来请。
“沈公子来的不巧。”时荞把花折上,神色清冷,语气淡漠:“家师知晓洛京一事后很生气,已经下达禁令,不让我再出手。”
这明显的就是说给他听的。
沈子昂淡淡一笑:“家父只是想请时小姐吃顿饭而已。”
“沈家的饭,我无福消受。”
这是决意拒绝了?
沈子昂起身,目光扫了圈这个花店,目光深沉:“花店的寿命可不太长,时小姐好好经营吧。”
他这次也没用强的,但最后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门外的车消失在街道上,时荞指尖轻敲打了下桌面,睫翼下明眸里有冷唳划过:“安白,查燕子飞的下落。”
夜之星,世界第三钻,是鬼市的镇市之物,无价之宝。
能从鬼市偷走它的,这世间只有三个人,第一个在这镜花缘里,第二个不可能去偷这件东西,那只有第三个,神偷燕子飞。
看来,她需要先回鬼市一趟。
今天,司零没来。
说好带苏娆来吃饭的骆方舟也没来。
夜里,没有星月,乌云蔽日。
整条长樱街上寂静无声时,响起一阵激烈的狗叫。
时荞倏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澈肃冷,没半点睡意。
安白在客厅窗边站着,一身黑衣像是鬼魅,手中的精巧箭弩在昏暗里闪着银光。
时荞步伐无声的走到他身边,顺着窗帘缝隙往外边漆黑的夜色里看,眼睛闪了闪:“这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