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前去取信。殿中寂静的针落可闻。君臣之间皆不言语,不知在各自琢磨着些什么。
赵匡胤坐在龙椅之上,脸色暗红,心中甚是不悦,只觉得台下这帮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一来他是怪罪石守信没事找事,这前几日的风波还未散尽,又惹出这等大事来,万一搞得群臣激愤,让他也很是难办。
二来他又觉得赵普急功近利,削藩之事应是徐徐图之,更不应该拿石守信开刀。
当年酒宴之上,自己与这帮老兄弟们承诺之时,你赵普也是旁听着的,这么搞下去不是陷我与不仁不义吗?你让其他的老兄弟们怎么想?
赵匡胤回忆起当年的事,也是唏嘘不已。
他心中三分怪石守信,七分怪赵普,也觉得在魏仁浦、王溥、范质三人罢相之后,这老小子在朝中就没人能制衡于他,再过几年还不尽折腾自己啊。此时心中也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就在这时,王继恩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在朝臣的注视下,登上台阶,双手呈上书信。
赵匡胤一见王继恩手中是两封书信,尤其是下面那泛着黄边的一角,心中很是诧异,并未接过书信,而是不解地盯着王继恩。
王继恩微微抬起头,不敢注视赵匡胤的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悄声说道:“陛下,这几日见您因冯瓒的事心情不佳,实不敢再扰了您的心思,这才耽搁了下来。”
赵匡胤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书信,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这事,你交给张崇贵去做吧。”
“是”王继恩连忙低着头,躬身退下。
赵匡胤撕开火漆,手一抖把石守信的信抖开。信中并未如他心中所料的那般陈清利害,为自己辩解,而是只有寥寥的几十字。
“君是元首,臣是股肱,虽在远方同为一体,保君臣之分,方契永图。”
他看完这封信,哪还不知道石守信的心思,心道石守信啊石守信,你这真让我难办啊,人情真要大于律法吗?
他放下石守信的信,转手抖开了那封略微发黄的纸。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仔仔细细看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最后合上了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肉都轻轻颤动着。
台下长相俊朗的紫袍青年笑着问道:“已久日未见官家如此开怀大笑。”
这面如冠玉的紫袍青年正是当今天子赵匡胤的三弟也是时任的中书令、平章事、开封府尹赵光义。
“光义啊,我是笑这石守信啊。他信中讲述是那王祐之提着尖刀去他的府邸,追杀他家的三子石保从,这才一不小心摔倒,尖刀不慎入体,你说离谱不离谱?”
赵匡胤突然收起了笑容,猛地一拍龙椅上的扶手,虎目圆睁,怒吼道:我是笑他石守信心口开河。”
底下的大臣们见官家发怒纷纷说道:“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治他石守信个不实之罪。”
“还有欺君之罪。”第五5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