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保从心中了然,越发认定这王天林必与此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可为了更加准确,他还要再多问几个问题。
“王天林,你说你没有,那你那天出府后骑马去了哪里?你府门口的士卒可以作证,你敢说你没出城吗?”
王天林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磕磕巴巴地狡辩道:“我……我是出城了,不过……不过心情烦闷,去南边的巨野县踏青罢了。”
这摸鼻子也是撒谎的一个典型动作,因为紧张,鼻子会充血,从而有大概率去触碰,就跟撒谎摸脖子一样,都是一种安慰反应。
“可有其他人看到你向南走吗?”
“不记得了,没有。”
“那你家的邢老三何在?”
“他行为不端,被我赶回老家了。”
“那就是没人可以证明你当天去了何处喽”
王天林抿着嘴没有回答,月光下,他的双手不住的相互摩擦着。
“王天林,那你敢发誓吗?”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王天林脸色惨白,强作镇定,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说道,“我王天林如果跟李宏达的死有关,就不得好死!被乱刃分尸!”
“好,你既敢发誓,我就让你见一个人。也让你死个明白。”石保从向身后喊道:“带上来。”
他身后的人群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月光下,王军雄推着一人,来到了场中央。这人手腕上的铁链相互碰撞,当当作响。
王天林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后背一阵恶寒。
石保从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说道:“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那天找的浪里翻,他已经指认是你和你家仆从指使他行凶。”
此时,王天林的大脑一片的空白,遥指石保从说道:“你……你放屁,他根本没看到我的脸,邢老三明明说浪里翻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这人定是假的。你栽赃陷害!”
在场的众人皆听得明明白白,这王天林跟李宏达的死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宏达也曾是书院的学生,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深受大家的尊敬。众人自然对王天林怒目而视。
这时,王天林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说道:“我……我的意思是,那人死了,我也是听邢老三说的,你知道宏达跟我……”他话还没说完,扫见众人的目光,浑身一紧,心中升起惧意,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转头就向人群外跑去。
书院的学生们就好像看到了恶臭的粪便,唯恐粘到身上,纷纷躲开避让。王天林借着这道人缝向外跑去。
王军雄冷声说道:“三哥,我都看出来了,这是做贼心虚,就是他干的……”
石保从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王天林逃跑的方向,说道:“虽无确凿的证据,可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那还等什么啊,追上去啊。”王军雄也不管众人,就向王天林逃跑的方向追去。任凭身后的石保从如何呼喊也无济于事。
石保从心中大骂,这个蠢材,既已经确认是他王天林所为,往后有的是机会,犯不着马上动手,现如今上百双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如果王天林出了事,那咱们定脱不了干系。
“如今该怎么办?”金文浩着急地问道。
“能怎么办,追上去!”
石保从离开时不忘向铁乐山微微施礼。铁乐山虽沉默不语,可眼中却饱含深意。
凌风阁上,戚同文灌了两大口茶水,半晌才说道:“浩思兄,事到如今,还是还要尽快上报衙门,天林怎么说也是通判之子,由不得孩子们胡闹,万一出了大事,这宋律何存啊!”
仲孙浩思自然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同文有所不知,那李宏达乃是天平军节度掌书记之子,自幼于石保从相熟。而使相与王祐之向来不和,如果那李宏达真是王天林所害,怕是要掀起大风浪啊。”
“那如何事好啊,杀人偿命也要州院判了才做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