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早晨,同样平和的小村,项空尘在清晨的第一缕微光中苏醒,调息片刻之后,开始研读感器之观想法,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注释,念及自己的器身还没觉醒,又想到三年之约,心中总会莫名出现了一种恐慌和落寞以及难以言说的无奈。
在厉行舟离去的这两年里,项空尘每次练功感觉到失意、想放弃时,总会拿出那枚玉钱,想起三年之约。
“再坚持一下,到三年的期限,如果还没有任何进展的话,就放弃炼器,安心学习一门手艺,安家立业吧。其实把一项手艺练到登峰造极也是难能可贵的,也许并不比炼器差。”项空尘常常这样开导自己,连当年的那股倔劲也被现实消磨殆尽了。
屋外的木椅上,吴晋正被一群孩童缠着讲故事,当年那批孩子早已长大,而后又有新的孩子围坐在吴晋身旁,听他讲述外面的见闻。
“今天就讲讲五里店拿凶吧。”吴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着道。
“您昨天才讲了,换一个!”下面的孩子哄闹起来。
吴晋一拍脑袋:“哎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那好,我今天就讲讲那河西口镇妖……”
“这是前天讲得!”
“……”
吴晋日日都被缠着讲故事,纵使他阅历丰富,也经不起这般挥霍,只好真假混淆地编造着讲,全然当做虚幻的故事。
“吴伯,我出去砍柴了。”项空尘从屋中走出,背着竹篓向着青阳峰去了。
“好。”吴晋望着项空尘的背影,从竹篾便知的背篓缝隙中看见了皱巴巴的感器之观想法,当初学习炼器时,吴晋让两人各抄了一本,不过项空尘这本好似越发的破旧了,比得上自己当初的那本。
他知道项空尘每日都在坚持练习,可器身却依旧没有长进,这不是努力的问题,却是资质的问题。无器之人,他也有所耳闻,天生精孔阻塞,不能吸纳周天灵气,无论如何刻苦,也不能使器身觉醒。他试着找寻过觉醒之法,却徒劳无功。
吴晋还没有告诉他无器之人的事情,看着项空尘这样的努力和不甘,他知道现在阻止项空尘并没有用,也不忍心将事实说出。吴晋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这名少年继续练习的,也不知道厉行舟和项空尘之间的约定,他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等待罢了。
再等等,也许等到他习惯平凡、享受平凡的时候,会好接受一点。即使项空尘身世成迷,但吴晋对其也视如己出,只是希望项空尘能够平安成长,哪怕一生平凡。
“也许,瞒着他也是一种残忍吧。”吴晋轻轻叹息,再次转头时,项空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青绿色的草坡后了。
青乌村四周农田不多,却也足够村民自足,而更远处就是郁郁葱葱的青阳峰。青阳峰并不陡峭,平日了村民也常常进山劈柴采药,项空尘也和厉行舟结伴进来过许多次,对此处还算了解。
虽说是进山,但是项空尘也只在山的外围走动,山的更深处村民们还没有查看过,可能潜伏着什么毒虫猛兽或者未知的危险,这事吴晋叮嘱多次,项空尘已然懂事许多,自是没有前往过密林深处一次。
曾有自负的猎人进入过山林深处,但是什么凶禽猛兽都没有发现。反而感觉在绕圈子,没走多远便又绕了出来。相传山中有神仙居所,非有缘之人不可得见。
项空尘四处寻找较好砍伐的树木时,却始终感觉周身不自在,似乎受着什么东西的监视,狡黠的目光时刻扎在自己背上。他一路停停走走,不时环顾四周,越往前走,越能察觉到那道目光。
他忽地疾奔起来,身后似也起了动静,他跑进了一片开阔地带,猛地回头,正巧看见一个黑影跟来。那黑影发现项空尘回头,也顿住了身形,猛地钻入了一侧的草丛中。
那黑影项空尘看得真切,是一只黄毛狸猫,他不知这狸猫有何意图,既然不是凶恶的野兽,也懒得理它,对着狸猫吆喝驱赶了几句,又兀自继续向前搜寻。不一会儿,狸猫从草丛旁露出头来,望着项空尘离去的背影,滚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出一丝狡猾的光芒。
走着走着,他始终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向四周观望,发现那只狸猫仍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心想:“奇了怪了,狸猫这种小野物,按理说应该是避着人生活,这狸猫还跟着人跑,莫不是还想把我吃了?”连项空尘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正当项空尘傻笑之际,狸猫突然四脚齐动,径直向项空尘扑来。118xiashu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