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待在屏障之中,切勿轻举妄动!”蓠蓁叮嘱道。
“这又是什么东西?”丹缨掌心汗满,被这牛头蛇身的东西瞪得毛骨悚然。
夙胤沉吟片刻,道:“若我没猜错,应当是魑魅妖的分身。”
“想不到魑魅魍魉居然躲在这灭灵谷之中。”雪色警惕道,“他们最喜以声蛊惑人心,若是我们一个不小心,恐怕就和那些人一个下场了。”
雪色盯着眼前已经死伤无数的昆仑弟子,若有所思。
“谁跟你是我们?你要是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能到这儿来?”诀风没好眼色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雪色闷哼一声,也不同诀风多计较,只道:“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窝里斗,况且……魍魉怪不见得会伤了我,但是你们……恐怕就没这个好运气了,这下咱们谁输谁赢,还未定论呢……”
“神经病!”里头一个昆仑弟子啐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黑雾。
夙胤拉了几个弟子合力将修为凝成一道强如聚能的光柱,哐哐两下往外头四散开。
“趁这个机会!”
夙胤镇灵剑随着他脱列而出瞬间出鞘,脚底疾步如风,,瞄准黑雾最浓郁之处便是一记狠狠下劈。
“夙胤!”蓠蓁化指为兰,凝成了一脉溪流毋地缠绕在夙胤,将他牢牢拽了回来。
轰——
两侧岩壁一颤,似压着万钧巨石夹杂闷雷滚动。
不断凹陷崩塌的岩壁碎石蹂躏着黑雾化衍,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砸的屏障破裂。
飞沙走石间,蓠蓁紧握住夙胤的胳膊不放,怒道:“你何时学会了逞英雄?叫你好好躲在这屏障之中,你为何不听?连为师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夙胤反握住蓠蓁的手,一字一句,言之凿凿:“不是,师父从来都在我心中,只不过为时已晚。”
蓠蓁一头雾水,拽得手劲儿又大了几分:“你在打什么哑谜?你别乱来!”
一脸严肃的人并不可怕,平时嘻嘻哈哈此时一脸严肃的人才是最为可怕。
夙胤自嘲般盯着蓠蓁片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师父,其实你早就知道……知道梼杌所在,魑魅魍魉为何在这灭灵谷出现,只是为了把我们留在这,对么?”
师父啊师父,为何何事你都想独自一人承担?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蓠蓁心虚了几分,眼底弥漫开不安。
“师父,自从入栖梧峰以来,你我师徒便是生死荣辱一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师父要背着徒弟独自去冒险,徒弟怎能坐视不理呢?”
蓠蓁指尖颤然,她竟不知晓,这小子已经如此了解了她。
“师父,我们一起,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夙胤的语气在决然里又多了几分哀求。
蓠蓁心软得一塌糊涂,正欲点头同意却只觉身形被人定住,动弹不得。
锁身术——
蓠蓁错愕的眸子里倒映出了夙胤的勾唇坏笑。
“你要做什么?!”
夙胤这是什么时候学得的锁身术?!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定住!
“师父打算做什么,我便打算去做什么。”夙胤弯月般的瞳孔里尽是流水脉脉的温柔之意,除蓠蓁外再无旁人。
“你方才说过你我师徒一体的,你要作数!”蓠蓁急了。
降梼杌取玄冥盏岂是开玩笑的?
“我还没说完呢……”夙胤狭长一笑,故作正经,“刚才有些地方说错了,你我师徒荣辱一体,我夙胤生为师生,死为师死,绝不犹疑。”
“夙胤!你——”蓠蓁焦急万分,内力猛地一运转想从各大灵穴之中突出,却像是入了轮回盘一般又悉数化了去。
“说起来,我这宗旨不似寻常昆仑弟子的‘师门即一切’,我是‘师父即一切’……”夙胤继续自顾自道,“师父,我知晓你所立的军令状,所以这玄冥盏,我必须拿下——”
只要蓠蓁想要,他便义无反顾去取来。
师父,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说,这茫茫人世间,只有你在,于我才是春华秋实夏蝉冬雪。假若你不在,于我也只不过是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罢了。
师父,你走过来数万年的独自春秋,可夙胤始终相信总有一个人会从遥遥天边而来,自此与你共踏万里春秋,忍耐每一季寒冬与烈夏。
即便那人不是他,而是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