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从后堂走出一对华贵非常的雍容夫妇,女人面容宽厚慈祥地拉起汝嫣的手道,“方才那位公子,我瞧着不错,能被如此刁难都能保持面色温和不怒,还送上了这么特殊的礼物。”
“不错是不错……但是他无爵位无氏族……这就……”瑞安王微微蹙了蹙眉,似有犹豫。
“这又何妨?我们瑞安王府有的是爵位实力,何须夫家来为我们增砖添瓦?”瑞安王妃道,回想着方才彩鸟齐飞的奇景,心中越发欢喜。
“父王母妃觉着好,汝嫣便也觉着好了。一切全凭父王母妃做主。”汝嫣眉眼恭顺地答道,不露痕迹地缩回了手。
“我看不错,比那什么王择不知好了多少!”瑞安王妃道。
提及“王择”二字,汝嫣跟着眼眸狠狠一颤,随后恢复漠然。
瑞安王自是察觉到了汝嫣的神色,眼神警告着瑞安王妃。
“我还不能说了么?难道不比那个王择好么?那位成公子虽然家世差了些,但是论品性样貌,可是不输!至少啊,有这个心思对我女儿!”瑞安王妃横了一眼,不遮不拦道。
“天色不早了,留那些侧堂中人在府中便可,其余全凭父王母后做主,女儿累了,先告辞了。”
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身影,瑞安王是不由得嗔怪:“你瞧瞧你,好端端地提什么王择?”
“她都放下了,我有什么不好提的?”瑞安王妃辩驳道。
“什么放下了?!明明就是王择那小子不识好歹先抛弃的嫣儿!那混账勾搭别人始乱终弃,还害得嫣儿重病一场还性情大变……”瑞安王一想起王择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呵护多年捧在手里的闺女,竟然被王择那个畜生一再欺负冷落!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王择已经死了,如今的嫣儿也听话乖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否则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哪能这么听话地顺从我们的安排?”瑞安王妃欣慰道。
“也对,总之此事不能再出意外了,你都不知,坊间是怎么说嫣儿的!”瑞安王竖着胡子道,听着坊间的谗言,便气上心头。
“好了,好了,身子气不得……”瑞安王妃道。
二人的一言一语悉数落在了侧堂里夙胤的耳朵中。
看来这百鸟朝凤的礼物倒甚是得瑞安王夫妇的欢心,原来汝嫣郡主曾经心有所属,也怪不得她对招亲之事不甚上心,原来是被旧情人伤的心如死灰了啊!
夙胤钻出袖袍看了成如风一眼,一向没见过世面的他被那汝嫣郡主迷得是七荤八素,已经找不着北了,也不知该不该同成狗子讲……
夜,成如风早已抱着他的春秋大梦踏实睡去,夙胤趁着夜色从成如风的袖袍之中幻化出来,原地打坐。
月色茫茫如水,夙胤不由得想起那段在栖梧峰顶的日子,也是像如今一般,一人对月独练,那时候的他,满门心思只有修炼,像是着了魔一般,唯有修炼才可为自己博得一丝的尊严与资格,才能在这天地之间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而在凡间养伤恢复的日子,夙胤也不忘加紧修炼,近日来已经明显地察觉到灵脉之中,气血涌动,仿佛喷薄欲出,只是还需一个引子,来将其突破。
想念及此,夙胤便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与决意,顺着气血倒流之处运功,想着仅凭一己之力逆转困住灵脉深处的力量。
只在一瞬之间,灵力大涨之余夙胤便是全身汗然浃背,黑衣上挂着的汗珠浸湿透面前的发根,整个身子犹如血中白玉般通透起来,每一寸肌肤开始不断外扩,灵脉迭起,身上每一根筋脉的轮廓交错愈发显眼起来,绽放出淡淡的异样光芒。
赭红中泛着黑紫的熹微火焰散发出诡异的光晕,一片又一片地笼罩在夙胤的身子上。
“夙……夙胤……”
像是从黑沉沉的深渊经过亘古年华传来的呼啸声。
“回来……快回来……”
每一个字眼的呢喃,都能将夙胤击溃得体无完肤。
好像在意识之海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拼命地将他拽入一个失控的方向。
白烛燃至半夜,足足一个时辰的折磨,身心俱疲下,夙胤只能睁得开沉重的眼皮。
最终——还是失败了。
终究,还是欠些火候。
他突破不了,灵力暂时性怕也无法再上一层楼。
许是自己内伤尚未完全痊愈的缘故,许是自身底子根基不够的缘故,许是……
夙胤叹了口气,万分失落地呆坐在原地。
“呼呼呼——”
不知是不是外头风声过劲,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极了人踏踏的脚步,但却是有轻有重的落脚声,飘在半空之中。
倏地门窗大开,一阵妖风乱走般,和着门外的碎落叶滚了进来。
夙胤正抬步想去关门窗,便听得一阵异样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
和着呼呼的风声,脚步声愈发沉重。
夙胤觉着不妙,来不及叫醒成如风便闪身便侧躲到了屏风之后,密切注视着屋内一切。
脚步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勾魂夺魄的异香阵阵。
“叮铃……叮铃……”
伴随着轻微的铃铛声入门而来的是位女子形貌,一身粉碧罗裙,只因她入门便径直走向成如风,夙胤便未能看清她的容颜。
哪里来的女子?还夜半潜入他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