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跳跳地很是可爱,梳着两个小髻,并不精致却打理地很干净的小袄,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邻里大娘们都喜欢得紧,有时候还会拉过去闲话家常一会儿偶尔塞点小玩意、小吃食给她,她总笑嘻嘻受着,等到下一回再来的时候便也带了银子多买上一些。
这份不曾点破的善意与感恩,在等级森严、人情淡漠的隆阳城里,便显得格外熨帖人心。
言笙拎着酒晃悠悠地走,沿途给长辈们打着招呼,闻言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中的酒,说道,“可不,刚买的,还热乎着。”
“今儿个要来点团糕么,有你最喜欢的绿豆糕,还有桂花酥,香着呢!”
老掌柜拢着袖子笑呵呵地转身走进店铺,说着动手挑了两种口味的糕点用油纸包了,言笙阻拦不急,连连拒绝道,“不了,荣爷爷,今儿个就不买了,上回的还没吃完呢!”今日本就没带银子出门,买酒几乎花了所有带来的银子,这团糕倒是真的没钱买了。
被称为“荣爷爷”的老掌柜却毫不在意,将手中已经包好扎好的点心往言笙怀中塞,“无事、无事……今儿个生意不是很好,左右也卖不完,拿回去吃吧!”
怀中油纸包包地极好,还带着些许热度,焐地掌心热热的。
言笙便也不推辞,只笑着受了道着谢,想着下次过来再买一些,如此,也不至于令老掌柜在她身上亏了去。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不会太驳了好意,也不会太过于受了恩惠。
言笙抱着油纸包拎着酒壶走在积雪还未清扫完毕的道路上,这几日出门行人不多,采买的便更是稀少,积雪之上只有些许深浅不一的脚印,连车辙痕迹都没有。
没走多远,又被几个大娘拉住塞了几个小点心、小头饰碎花之类的,或多或少,都不是很值钱,却一看便知早已准备着了,只等着她过来了。
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一堆,言笙深一脚浅一脚离开街巷,穿过杳无人烟的长长巷子,一路往北走,是一片浓密的树林,积雪厚厚覆盖在树杈间,将树枝压得弯弯的。间或偶有树枝终于不堪重负,扑簌簌地落了一地,惊起林中深处缩在翅膀中酣睡的飞鸟。
林中积雪比之外面更厚一些,白茫茫的一片连一个脚印都没有,一脚踩下去积雪便到了小腿肚。
言笙一手拎着酒壶抱着满满一怀抱的小零食小饰品,一手提着裙裾艰难地走,蹙着眉想着庙里的老不休指不定已经搬了凳子在门口眼巴巴等着了,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眼见已经进入了无人区,正准备和以往每一次一样用轻功一路飞回去,余光之中突然微红一闪而过。
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世界里,那点原本并不起眼的红色便显得格外醒目。
苍劲枝遒之后,是有些散乱的雪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地上有些什么脚印,唯独在树枝之下,有一滩小小的血迹。
那血迹并不大,因着滴落微热的温度,令那小小一方的雪地有些许融化塌陷,言笙偏着脑袋看了看,又放出气息试探了一阵,确定附近再无人烟,这才起身飞了过去。
血迹之后,是一片凌乱的痕迹,马蹄印、脚印、还有被利器切断的树枝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却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而在这凌乱的雪地之后,是一片疾驰而去的马蹄印,从一个方向来,同一个方向离开。
明显打斗的痕迹,和一滩小小的血迹,可以看得出,打斗结束的很快,却并无更多血迹抑或痕迹,显然并无多大伤亡。
言笙并未放在心上,又随处看了看,看到血迹附近那个树底下有一枚小小的指环,显然是其中一人掉落的,那指环通体黑色,没有标记,没有特征、平淡无奇,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从大小能确定佩戴者定是个男子。
想着拿回去給老不休师傅看看,她便随手捡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