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浓,一个身着华衣头戴笠帽的少年缓步走来。待江玉推开房门时,那少年就站在门外,已是站了很久,正是梧风。
月已挂上树梢,二人步入山林。江玉顿步转身,开口道:“赵治如何得知我在北楚?”
梧风摘下笠帽,走上前低声道:“他与世子早有接触…”
江玉听闻一顿,随即轻嗤道:“他还是这么愚蠢!无妨,事到如今,也是该会会这赵丞相了。”
梧风皱眉问:“公子打算安排在何处见面?”
“凤宝斋。”他淡声道。
梧风微微点头:“属下派人通知他。”
江玉负手向前,慢慢地走着,思付片刻,道:“那支凤钗…妥善保管,日后有用。”
“公子放心。”沉了沉,梧风似是在斟酌。
“怎么?”江玉回头问道。
梧风垂目小声:“公子在这里还需几日?官府一直派兵严封凤宝斋,久不开张,大部分消息送不进来。”
江玉一笑,道:“见过赵大丞相,凤宝斋很快便可解封。”
夜晚的凤宝斋依然灯火照耀如同白昼,却没有了喧嚣繁华,几个华服配剑的护卫立于门前,阻挡了所有想进楼享乐的宾客。
江玉身着银纹天青色锻袍,高高梳起南晋男子的发髻坐在雅间里。桌上已布满酒菜,筷并未动。他起身走到窗前,风吹着窗纸,好似落叶声般哗哗作响。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江玉回眸,只见梧风引着赵治一前一后踏门而来。
赵治满面笑容,拱手道:“都说南晋二公子年岁不大,却具有龙凤之姿,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
江玉笑笑:“赵丞相客气了。”伸手示意:“请坐。”看了梧风一眼,梧风会意,上前斟酒。
醇香浓郁的秋露白,缓缓倒入玉盏中。窗外噼啪作响,一看是下起雨来。
江玉抬眼望了下天色:“都说北楚秋日短暂,却未想才过几日,已似初冬。”
赵治点头轻声道:“北楚寒冷,不及南晋常年温暖如春,不单是天气差异,无论是农种、纺织、畜牧都有所不及呐。这些年旱灾、雪灾不断,又逢战争,现如今这局势已然…”
话未说完,赵治只剩叹息。
江玉一笑,端起酒来:“哦?未曾想赵丞相现如今还为北楚有此等忧虑。”
赵治听闻一怔,随即大笑起来:“二公子说笑了,老夫几番约见公子,就是看清北楚不保,已是定局。”
江玉凝视着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楚王后已薨,魏楚之盟便如同废弃。三国鼎立而足,楚失去魏的支持,那临淄城的城门被攻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赵治叹气:“二公子所言极是,如今楚王懦弱只懂求庇护,武将跋扈军中更是乌烟瘴气,一旦失去魏的支持,南晋大军必势如破竹。老夫是个文官,不懂行军打仗,但对这北楚国农商百姓还算了解。还望这江山易主之后,老夫也能略尽些绵薄之力。”
听完,江玉放下酒盏,看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不如丞相现在便为南晋做点事,如何?”
赵治一听大喜:“需要老夫做什么,二公子不妨直言。”
意味深长的一笑,江玉缓缓道:“本月十八可是有护送贡品的队伍出城?”
赵治恍然,惊道:“二公子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