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敬尊长。”
颜知鸢:“所谓上慈下孝,您慈了吗?上梁都不正还非得下梁不歪,您莫不是长得太丑,要不然怎么想得这么美呢!”
老太太急促的喘息声外面都能听得见,颜知鸢赶紧拉着凌霄跑了。
理由也很简单:怕真把老太太给气死。
颜知鸢决定回三房,怕厉鬼杀个回马枪。
灵清一个人叫她不能放心。
摆明厉鬼是没惊动大阵直接进屋的,四方神兽诛邪没见着,凌霄道长的确是诸邪不侵的鬼怪克星。
月光下,阵法的纹路是极淡的金色,照亮小院。灵清没精打采的蹲着,一脸的沮丧。
显然是出师未捷对自己的水平产生了怀疑。
颜知鸢:“别丧气,厉鬼跑了没被逮着,你还有机会。”
刚才还陷于险境,难为她还能有心情说笑。
灵清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颜知鸢:“说正经的……厉鬼显然有隐身的手段,我猜你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捕捉到厉鬼的气息,确定它所在的位置。”
否则凌霄刚刚也不必借用她的眼睛,一个人去追速度更快。
“嗯,你有办法吗?”
凌霄的左手垂在身侧,他刚刚主动的用这只手臂搂了一名女子的腰。即使对方是未婚的妻子,也太过孟浪。现在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却又不同于洁癖发作。肌理无法抑制的僵硬着,同时又仿佛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馨香——那是她身上的香气吗?
该庆幸夜色能掩饰一切的反常。
颜知鸢没有发现凌霄通红的耳廓,想了想说:“我们得确定厉鬼的身份,这样就能找到尸骨。”
凌霄:“我也这样想。”
对鬼来说,尸骨非常重要。哪怕只是找到骨灰,厉鬼能隐身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这些都是明天要做的事情。
后半夜,三房小院风平浪静,没事发生。
鸡刚打鸣,老太太就派人过来寻儿子,颜承业只能赶过去问候卧床养病的老娘,还非把侄女一同捎上……他被吓破胆,在不敢打扰凌霄的情况下,觉得带着侄女安全更有保障。
颜知鸢:“你是要气死老太太吗?”
颜承业:“胡说,老太太最慈爱不过的人,知道你下山回家只会觉得高兴。”
你对你老娘怕是有什么误解!
颜知鸢就没拒绝,打算去看看老太太到底有多么慈爱。
两个人走至侧门,颜承业见小厮正在用桃枝扫帚“清扫”院子里的灰尘。只经过一夜而已,院里的灰尘多得不正常,让他联想昨晚没有停歇一刻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九,你这桃枝给我用一用?”
“可以”
三房也用不了这么多。
颜知鸢让小厮把买桃枝的价翻个七八倍给他送过去,颜承业哪知道桃枝什么价,一点小钱而已他觉得很便宜,吩咐人学小厮的样子把颜府也“清扫”一遍。
路上,颜知鸢一直没有说话,目光没有离开过朱红色的外墙。
这都快要到福寿堂了,颜承业好奇的问:“小九,你在看什么?”
“看围墙,”颜知鸢:“颜府明明横跨整条百华街,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因为颜府长而窄,像一条玉带子。”
说起这个,颜承业也有些感慨:“说起来百华巷会叫这个名,也是因你祖父之故……那时候的颜府刚刚建成,福寿堂前的院子栽种着无数珍品,花团锦簇,四季不败。无数权贵想要进府一观,父亲不胜其扰,特地在城外建一园子,专供权贵们游玩,这才拦住一部分人。有人为那院子取名叫百花园,家里的园子被外面的人称为小百花园。因府中常有珍贵的花搬进搬出,来往的人都称这条街为百花巷,后来又被叫成百华巷。父亲侍弄花草的本事非常厉害,哪怕是无根的一截枝条都可以栽种成活,可惜我们三兄弟都没能学到一星半点……”
颜知鸢:“我怎没没见到大伯家的人?”
“家里的事情,老三一点都不跟你说吗?这做人亲爹的也够失职。你大伯多年前就已经过世,留下一个遗腹子。家中再精心的看顾,也耐不住我那侄子体弱多病,一年多以前也没了。可怜见的,如今只剩下你大伯母孤零零一个。前几日老太太摔跤,你大伯母便自请上山为老太太念经祈福,并不在府中。”
颜承业的大圆脸上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压低声音问:“小九啊!你说多年前死去的人有没有可能化成厉鬼害人?比方说你大伯。他可能是觉得我们做兄弟的,没有尽到看顾侄子的责任,害他断子绝孙。因此要杀我们泄愤?”
颜知鸢:“那也说不准,谁让你不好好照顾侄子的。”
颜承业的目光闪烁不定:“冤枉,我承认因政务繁忙而疏忽对侄子的照顾,可那孩子的死真不怨我,乃是先天生不足,一病呜呼。我觉着老大一定能体谅……你说呢?”
颜知鸢分明看到有可疑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流,说不是心虚没人信。
“甭问我,您能说服自己就成。”
颜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