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侯爵几乎是被“赶出”了做客的城堡。他心里窝着一团火,但碍于身份,并不好发作。
今天来到这里,的确,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他认识的索洛·德兰奇不是一个会轻易回到这里的人,他既然毫无征兆地回来了,必然是事出有因。
如果能就此抓住他的把柄,那就再好不过了。两家的仇恨延续千年,假如自己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让亲王赐死这对讨人嫌的兄妹……
然而,刚走出城堡没两步,霍尔侯爵忽然感觉到心脏处一阵刺痛。
他脸色一白,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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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维斯终于将那把剑从自己的心口处拔了出来。他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正在愈合,然而他却变得格外虚弱,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最终栽倒在地。
霍尔侯爵刚一落地,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子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毕维斯!”
周围有侍卫缓过神来,慌忙上前,扶住了倒地不起的伯爵大人。
霍尔侯爵目光一凛,看向指尖还沾着血的沈歧,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又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看上去年纪很大的老头加入了战局。
许昼在一旁看着,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
但沈歧看上去并不打算理会这个老头。他接过了沈南歌递来的一块手帕,仔细擦干净手上的血。
然后他丢下了霍尔父子,径直朝许昼走来。
“你……”
沈歧顿了顿,又将口气放软了些:“把手拿开,我看看。”
许昼只得放下一直捂着伤口的手,不太情愿地,将自己的脖颈露给了对方。
他的伤口仍然在刺痛,流血不止。毕竟他是人类,不能像血族一样任意地愈合。
沈歧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他凑得有些近,冰凉的呼吸落在了许昼的皮肤上,弄得他又颤了颤。但这次不是因为恶心。
沈南歌适时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更长的手帕,将它系在了许昼的伤口处。
然后评价道:“……好像没什么用。”
一旁的霍尔侯爵又气又急。现在不出手教训对方,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他的长子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微弱——沈歧用一把古老的圣物扎破了他的心脏,如果不及时治疗,毕维斯将会陷入永远的沉眠。
霍尔侯爵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斗篷一卷,一言不发地带着毕维斯消失在了原地。他们的侍卫见状,也纷纷跟着离开了。
沈南歌瞥了他们一眼,道:“逃得挺快。”
想了想,她又说:“沈歧,他们可能是故意的。死老头子到城堡里来拖住你,臭小子说不定派人尾随了我们,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巧地在这里遇见他——他们就是想抓你的把柄。没想到这才刚回来一天,他们就坐不住了。”
沈歧不置可否。
他朝一个侍卫伸出手去,那侍卫立刻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他。沈歧抽出剑来,在许昼的注视下,用剑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将冒出血珠的指尖递到许昼面前。
许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歧提醒道:“张嘴。”
许昼:“……?”
他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似乎是要让自己喝他的血。
可是……
沈歧并不给他犹豫的时间,干脆挑开了他的唇齿,将指尖探了进去。
一旁的沈南歌也不说话了,很自觉地转开了视线,开始研究碎成了三份的马车车轮。
许昼:“…………”
他退无可退,只得试探性地用舌尖碰了碰对方的伤口,接着便尝到了血的滋味。和人类的血味道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但他还是只吞了一点,就飞快地偏开了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脖颈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得疼了起来,一路烧到了耳后。
幸亏,还有面具挡着。
没人看见。
好在沈歧没有要让他再多喝几口的意思。他收回手,拈了拈指尖,然后问:“你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危险吗?”
许昼摇头。
“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从古地球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只要某位贵族在自己或者公共的领地上遇到‘没有标记’的人类,就可以将他们随意带回城堡中,充当自己的食物,或是发泄的玩具。啊,就是那个意思的‘发泄’。”沈南歌解释说,“所以那臭小子完全可以从我们手中把你带走,比较好的一点是,他打不过。”
许昼问:“标记?”
“就是初拥。初拥你听说过吗?我记得我在人类世界见过类似的说法,不过他们把这当成某种传说。”沈南歌说,“简单来说,就是人类和血族互相喝对方的血,这样人类就可以被转化为血族了。”
许昼:“……”
他刚刚才……
沈歧在一旁说:“单方面不算。”
许昼又放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