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一天后,她踩着天幕山遥望东南。天幕山是北方与南方的分界线,泾渭分明地将天地隔出疏朗开阔与缱绻柔情两副面孔。
缱绻柔情的群山中,有一座和尚庙,庙里有个刚刚落发的僧人……这种时候,她最想念的就是他……最后看一眼远方,孟歌回头,沿着原路返回。
刚开始她的步伐虽略显轻浮,但不快不慢,还算稳当,但很快,她走得越来越快,甚至不顾重伤虚弱的身体快跑起来,好像周围豺狼虎豹环伺。
很快,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弯腰撑住路边的树干,趴在上面缓气,几次都差点头晕目眩地昏过去。
她没有听见脚步声,人声传来时已经离她很近:“唉!光天幕山就这么大,孟歌那恶女要是铁了心耗在这里,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嘴巴立马变得燥涩,孟歌脸色煞白地看看四周,好在她躺的树干够粗,足有三人合围那么粗,她看不见来人,来人也看不见她。
她屏住呼吸,紧紧贴住树干,根据来人的声音挪动位置,想用树干完全遮住自己。
“孟门主不是说了,她极其依赖孟由,受此大挫,十有八九会去找他。”
“可是孟由在哪里出家,连孟门主都不知道!上云上下,就只有先门主,门主夫人,和孟歌那恶女知道。”
“也不晓得孟歌那妖女使了什么妖法,这么多坐忘境界者看守,竟然也能让她逃了!”一直不见出声的第三人忽然开口。
“我听说,那晚看守护送的修士全都失去了神智。”又一个声音压低声音加进谈话,孟歌紧张地抠住树皮。
最开始出声那人,不忿地从鼻子里哼哼几声:“清醒后,大家都说听见了乐声,依我看,可不就是那个叶二公子,押送途中很多人都看见他吹奏尺八!而且问审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他抱那个妖女。”
“叶家态度虽然暧昧了些,也只是没看见能让他们信服的证据罢了。况且叶二公子为人出名的公正严格,从鱼梁修学回来的学生都这样说。更何况那日,二公子破境,周边无人看护,正身处险境,怎可能做那种事!”最后出声那人情绪激动地驳斥道。
“谁?”又来一个声音!
孟歌几乎看见他们一起探头,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模样,她闭上眼,四肢终于支撑不住,滑落下去。
脚却突然落空了,她埋头一看,原来树干侧面的根部有个黑黢黢的洞,她费力滑滚进洞里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好在洞里有只松鼠,老早看见孟歌要霸占它的洞府,咻地一下弹射出去,惊动草木。
老天终于大发怜悯之心,配合地扫起一阵狂风,吹得林影幢幢,枝干嘎吱直响。
“要下雨了,快走!”话音未落,啪啪的雨点就敲响树叶萋草,风起雨落,行云流水得连孟歌都怀疑老天是不是躲在镜子后面,一边观赏,一边嘲讽。
积水灌进树洞,她缩在里面等急雨离去,雨水好像浇灭了她体内所有火焰,她瑟缩着好像身体都冻僵了。
她迷迷糊糊地点着脑袋,几次差点就这样睡过去。
一只手忽然伸进洞里,他的衣袖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胳膊上。
孟歌皱着眉,瞪着那只手。
“出来啊!你要被雨水淹死是吗?”响起盛轻旸一点装腔作势都没有的声音,不仅罕见地没有丝毫修饰,不经意间还流露出略带焦躁的兴奋。
孟歌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