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劲,我带着孟由奔向藏书阁,看见林管事晕倒在柜台后——”
“林管事怎么会——”他打断叶远星,看见兄长示意他稍等,便又继续听下去。
“禁书室里,我们看见孟歌抱着你,你俩都晕倒了,脸色铁青,嘴角带着血迹。”
“是乐谱,那首曲子有问题!”他的记忆又清晰了些,“但是孟歌为什么……我明明让她先走了。”
“我知道。孟歌没有走,我们猜测是她救了你。”他闻言又想说些什么,被叶远星强行按了下去:“林管事离得远,你们又在地下,所以他只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第二天就醒了,听他回忆,我们确定那首曲子有问题。”
“寒常两位叔公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那首曲子能够夺人魂魄,失人神智,十分阴毒。”
“孟歌出于好奇想要再现那首曲子,她肯定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想,当时你的情形必定十分危急,她觉得自己作为罪魁祸首,就算一起死了,也不能丢下你独自逃生。她想救你,却在不知不觉中强行破境了。”
“破境?”他既惊又诧,顾不上声音破音,强行否认道:“怎么可能?兄长你探过她的识海,是你告诉我她的识海里没有几缕精气!而且,我也探过——并非不信任兄长,她的识海里明明确如兄长判断的那样,死气沉沉!”
“我们都被骗了,不止我俩,上云的夫子、孟歌的父母还有孟由……他们也统统被骗了。”
他可能是被叶远星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住了,失声半响,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为什……怎么做到——”
叶远星听懂了:“常叔公说,她的识海比常人要幽深曲折许多,常人黑黝黝的地方便是识海的边界,但孟歌却有一半的识海沉在黑暗中。再加上她有意识压抑敛聚起来的精气,所以精气凝练在一起,蜷缩在幽深的识海之底。而我们又全都是按照正常识海的标准来探测她,结果自然就浅尝辄止了。”
“所以,她在情急之中,动用了被她压制在识海之底的精气,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破境?”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这样。”
“那岂不是很危险?”他终于明白心底的焦躁起源何处,结丹之时没有同族长辈在旁引导,就已经是凶多吉少,更何况孟歌是强行破境,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叶远星的眼神沉痛无奈,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三天了,还是命悬一线,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势。”
他又开始冒起冷汗:“那可如何是好?孟门主与孟夫人还需多久赶到?”
“当晚,我就给父亲和孟门主各发了一封书信。谢天谢地,父亲回信说,他与孟门主提前离开了赤城的清谈会,因为种种缘故,恰好正与孟门主和夫人一同回鱼梁!算着,今天落日前,便能到了。”
他比自己得救脱险还要高兴,由衷祈祷各路神仙护佑孟歌安然撑到孟门主夫妇到来。说起来,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劳烦神仙,一定要实现啊!
山腰的山光别院,院里院外挤满了人,叶远阳看见他们,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大好时光,怎么全在此处?”
叶远星既对弟弟的过分认真有些无奈,又对人性的庸俗感到无奈:“你十五岁结丹时,若不是有仙障挡着,场景可能更为壮观。近在咫尺就能见证传说,谁不想瞧一瞧。”
他不悦地皱眉:“孟歌今日的情形,是真正的生死关,哪里是随便瞧一瞧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