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真如他意愿,装作没想起来曾经见过他的样子。故作为难又疑感其情深,纠结又转而严肃驳斥:“原来你就是递交信件的桑晓!登徒子!”怒气冲冲领着仆从离开了。 桑子明既惊又喜,惊的是认错了人,一样话表给了两人听,生怕对方想起来追问,他无从解释;喜的是对方约摸也对他有点意思,只是碍于面子、暂时不好理会他。唯一可惜的就是对方的容貌太过平常,远不如那日折花的女子。 王琼真出了茶楼,便径自去找等在楼下的萧雅。且不说别的,桑子明对她有所企图已经能够确定了;就是不知道对方图的究竟是什么。 此刻萧雅正与一个小孩子说着什么,小孩子点点头就一溜烟跑了。 “怎么了?” 萧雅举了举手里的信件:“那个小孩说,是个漂亮的姐姐让他送过来的。” 外面人多眼杂的,两人回了府上才打开信封。抽出的信纸散发着淡淡的莲花香气,娟丽秀美的蝇头小楷:石楠林见,莲香留。 信中说的石楠林位于城西,虽然名叫石楠林,实际上却只有一棵石楠树,其他的都是些杂树。 莲香?王琼真抬眼看向萧雅。 萧雅一个激灵,连忙表忠心:“我不认识!真不认识!”遇到这种问题,只感觉命悬一线。做男人难,做个好男人更难。 两人没多做犹豫,驾着牛车就去了石楠林。萧雅本是提议带几个仆从的,王琼真考量了一番后拒绝了,两人便只身去了。 石楠林并不远,只是不知道那个叫莲香的具体在哪里等着。 “去石楠树下”,别的不好说,整个石楠林就一棵石楠树,还能不好找? 石楠树下果然立着一个红裳女子,背影婀娜秀美,一头乌发由红丝带绑着垂到腰际。听见牛车的嘎吱声后,她转过身来嫣然一笑,美若桃花盛开满目绚烂。 “小女子莲香,见过萧公、萧夫人。”莲香躬身行礼道。 萧雅、王琼真下了车。二人对视一眼后,由王琼真开口:“我们素不相识,不知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对于他们夫妇二人一道而来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惊讶,说明找的就不是萧雅一人,又或者找的就不是萧雅。再算算最近遭遇的不一般的事情,也就只有桑子明之事可以解释了。 莲香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实不相瞒,莲香此行,既是给二位道个歉、求个原谅,也是想请求二位救一人性命。”她告诉桑子明救命的法子,本意是想让桑子明诚心诚意去找人求一求,谁知道他想了这么一个馊点子,居然想着勾引王琼真从而达到救命的目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王琼真笑了笑,并不接话。萧雅则继续充当他的木头角色。 莲香见状,只能继续说下去:“我非人,乃是一只红狐。” 见二人毫无害怕之色,又继续说到:“我虽是一只红狐,但我修的是正义之道,绝无害人性命之说。还请莫要害怕!” 王琼真点点头:“你继续说。”心里则想着原来并不是所有鬼怪都怕她,至少眼前这只修“正义之道”的狐狸就不怕她。也不知是妖怪本身就不怕她,还是修的“道”的原因。 “我生于红花埠,母亲去世之后,只我一人独居。三年前偶然得以认识了桑晓。” 莲香白日在洞府修炼,晚上则出来拜月、吸收月之精华。因为修炼的是“正义之道”,修为上涨缓慢,甚至有些停滞不前。 那一夜,莲香照常拜月,两个醉酒的人勾肩搭背而来。一人正是桑晓,字子明;一人名叫夏东陵,是个外地人。莲香躲闪不及被看个正着。 夏东陵醉眼迷蒙:“狐狸啊狐狸,拜月已经落入俗套了,就是拜月一百年、能增长多少修为?在我们河间郡,现在的狐狸都是渡劫,渡劫之后都是直接飞升的。你可知道渡的什么劫?那是情劫。渡完了情劫,那都是直接飞升成仙的。” 莲香本来是想逃走躲起来的,却被醉汉夏东陵的几句话唬住了,不由自主停下来听着他继续说。 桑晓哈哈大笑,也是醉的狠了:“夏东陵他已经有了家室,不合适。我桑子明不一样,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就住在红花埠,不如就与我一起来渡个情劫?” 两人哈哈大笑。 莲香挠了挠毛绒绒的狐狸脸,沉思着看两个醉汉又叫又笑着、勾肩搭背的走了。 夏东陵喷着酒气:“万一,真有狐狸来找你怎么办?” 桑晓酒壮人胆,拍着胸脯道:“大丈夫为人在世,怎么会怕那些东西呢?若是来了个男狐狸,一剑就能剁了它;若是个女的,嘿嘿,何不成就一段佳话?” 莲香又是苦修一月有余,修为毫无进展,也觉得自己大概是遇到了瓶颈。正所谓不破不立。想起月前那夜听到的话,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桑晓门前。 屋内星星灯火,想着桑晓大概还在苦读。莲香在门前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想好如何搭话才能不显得那么刻意。 桑晓实际上早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十日前他与夏东陵打赌,夏东陵认赌服输答应给他送个美人儿来就回老家去了,而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他点灯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人过来。人来是来了,但就是不进来。想着女孩子羞涩,正所谓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桑晓整理衣冠,踱步而出。 桑晓打开门,笑容温和:“夜深露重,姑娘何不进来歇歇?”夏东陵果然没有骗他,这来的确实是个绝色女子。虽然说之前是夏东陵的舞姬,已非处子之身,但凭这姿色,他就不嫌弃。 莲香见桑晓双眼发亮,就是眼里掺杂着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无法分辨,隐隐有些后悔。 “请吧!东陵与我说过你的,你如今既然已经成了我的人,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随意一些,不要拘束。” 莲香硬着头皮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怎么说夏东陵命好呢,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人生穷的只剩下钱了。便是碌碌无为,随意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只要拿钱能买到的东西,对他而言都不是个事情。比如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女人,都能随意调换一年不重复的。 “小女子名为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