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耿十八恍惚间只觉得被烈火灼身,惨叫一声就没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在家中了。摇了摇头也没理清楚思绪,只当自己被人送回了家中而已。 头晕沉沉的,便起身去水盆里面撩水泼面,想着清醒些。 他定睛看了看,水中映照出来的是他妻子的常年哭丧般拉长的脸;搅动水面再看还是他妻子的这副面容。这是怎么回事? 后知后觉摸了摸胸口,看了看周身打扮,浑身一震。他耿十八,突然变成了他妻子,那他的妻子呢? 耿母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拐杖都要给地板敲出坑来:“你个作死的娼妇,懒皮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饭,难道要一把年纪的老娘去伺候你?”经历了儿子病重的事情后,她骂起人来已是客气了几分,要换作以前啊,那是一边打一边骂。打都打在暗处,儿媳妇自然不好意思去看,她又是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才打的,自然没人瞧的见没人知道。 饶是耿母已经客气了几分,耿十八(妻子)也是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是他母亲说的话?再一想这身体是不大舒服,估计是确实起晚了,那么挨个骂也不算出格。 耿十八(妻子)便开门出去了,嗓子有些哑:“娘,我不大舒服,头疼的厉害!” 耿母呸了一声,冷笑道:“没那个千金公主的命,还得了千金公主的病!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我儿娶了你这么个懒货,那是倒了八辈子霉。穿着个中衣就到处跑,怎么,我儿不在家,就耐不住了?” 耿十八被骂的一愣一愣的,觉得不是自个儿换魂了、别是他娘换魂了吧?! 耿母见她站着不动,转身端了盆昨晚上的洗脚水就泼了上去,将耿十八浇了个透心凉,要知道,这可都快要到初冬了。 “还不快去做饭!做完饭了给昨天没有纺完的纱纺完,迟了仔细你的皮。”说着骂骂咧咧往厅堂去了。 耿十八深刻怀疑他母亲被换魂了,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换回来。考虑到不能打草惊蛇,便决定暂时伪装成他妻子。他妻子的身体,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先找了一身衣服换上才去的厨房。只是他从来没有下过厨房更别说做饭,生火都费了好大功夫,最后煮了一锅半稀不稀的粥。 耿母横挑鼻子竖瞪眼,阴阳怪气:“家里都快喝西北风了,你倒大方,几天的米都放进去煮了。”手拿着勺子,快速的给米粒都捞进了自己碗里。就着咸菜,呼噜噜吃了个精光。 耿十八对着一盆米汤深刻怀疑人生。这跟他老娘换魂的到底是谁啊?怎么这副德性?他知道家里日子不好过,但他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有一顿干饭吃啊。至于如此吗? 耿母一抹嘴巴,刻薄道:“瞅什么瞅?不会下蛋的母鸡,不喝水还准备吃干饭啊?” 耿十八憋着气,喝了一口寡淡的汤水,刚想伸筷子夹点咸菜就被狠狠打了一下手。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点米汤给你喝就不错了,还想着吃菜?哪有给你吃的菜?你个懒皮子,喝了赶紧给老娘去纺纱。不纺完了,连水都别想喝。” 耿十八喝了一碗米汤就被赶着纺纱去了,想着中午吃饭也就没再坚持再喝一碗。纺纱这个活儿他倒是略懂。毕竟刚刚成婚那会儿,两个人感情也好得很。虽没有红袖添香,也有你侬我侬。一起听个说书,纺个纱,逛个街,种个菜,不要太幸福。也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如今相对两厌的情况。 耿十八心不在焉的纺着纱,不小心还弄断了两根。被中间过来巡视的耿母好一顿骂。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本以为可以吃个饭了,谁知道却被告知没有午饭。 耿母的原话是这样的:“你少吃一顿会死啊?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吃什么饭?” 耿十八:我忍!我忍!老妖婆,待我找出你的破绽,给你泼上几桶黑狗血! 纺纱真的是个无聊至极的工作,不仅手累脚累,心更累。一边工作不停,一边还得专心防止断了或者错线。搞到天黑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纺完。 耿母将晚饭端到自己房间去了,连碗汤都没给她留。吃完了抹嘴出来,还强调到:“就这么点纱,几天都纺不完。懒皮子!今天纺不完,就别给我睡觉了。”扭身回房,想起来又强调道:“不准点灯啊!灯都是留给我儿的!”油灯用起来舒服,就是可费钱了。这个贱皮子怎么配用呢? 耿十八一直在心里面默念“我忍我忍我忍”,等天黑的根本就看不到了,也忍不了了,罢工了。肚皮感觉都要饿穿了,胃里也不舒服的很,就去了厨房。厨房里面别说饭菜了,连跟草都找不到。存放粮食蔬菜的柜子还都上了锁。 耿十八:这个老妖婆! 后院有颗柿子树,妻子的身体较耿十八的原身瘦弱矮小很多,耿十八拼了老命去够,够到了三个柿子。饿得狠了,也管不了涩不涩好吃不好吃了,几口就解决了一个。也不知道这老妖婆来了多久,想必这具身体受了不少苦楚。 见着一只蚂蚱蹦跳着,心里想着肉,嘴里咽了几回口水,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抓了蚂蚱掰掉腿扔进嘴巴,仿佛做过很多回一般,有滋有味的嚼着。 回过神来的耿十八:呕! 天知道她怎么会想吃这种恶心东西?我的天啊,是蚂蚱哎!害怕坐着坐着又想吃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打了凉水洗了脚,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没有纺完的纱?明天再说吧!老妖婆还能吃了她不成? 老妖婆是不能吃了她,老妖婆能打她呀!耿十八还美美的睡在床上呢,被子离开身体,一盆冷水就从天而降。打着哆嗦醒过来,迎面就是一拐杖。 生活不顺,一直憋着火的耿十八再也不能忍了。跳下床 一把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