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濯正垂着头，背对着她坐在床畔，手臂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里面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迹。

钟千夏心头一跳，赶忙走了过去。

“你受伤了？”她蹲下来轻声问，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手臂上。

“你来了。”蒋濯把声音压的很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钟千夏心脏猛然一缩，她从来没见过蒋濯这样的眼神，平静之下是无尽的暴怒和悲怆，好像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凶狠但无助。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习子晴和她说过的话，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三年前那个从病床上醒来的蒋濯。

“这是怎么了？”钟千夏声音尽量轻柔，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蹲在了他面前，“怎么受伤了？”

蒋濯没说话，视线从卫生间的方向绕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钟千夏看着那门口的一片狼藉，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抿了抿嘴，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他自己发脾气，只要不是别人有意伤害，其他的都好说。

“要不要说给我听一听？”钟千夏看着他，温润的眸子敛住了所有的侵略性，单纯的盯着他看，“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还能陪你一会儿。”

蒋濯要的就是陪他，自然不会多说，只勉勉强强的勾了勾嘴角，冷冷的笑了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心中得意，面上却沉冷无比，一把将钟千夏抱紧了怀里：“那你陪我。”

钟千夏本来就是来陪他的，无声的在他背后拍了拍。

“今晚不许回去，”蒋濯得寸进尺的低头在她颈侧咬了咬。

钟千夏眉心蹙了蹙：“蒋濯”

“我什么都不做，”蒋濯打断了她的话，执拗道，“但是你今天留下来陪我。”

他身上有伤，钟千夏不想给他造成一些情绪上的负面影响，抬眼看了看天色，还是答应了下来。

“最后一晚上”蒋濯低声叹了口气，“明天随你去留，我不会强求。”

他今天从一开始说话就怪怪的，钟千夏凝眸看了他半晌，没看出什么不妥，只好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起身去给他接水。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生气，”钟千夏笑道，“从前总想着，不知道你有一天生气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看到了。”

蒋濯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杯子：“你不在而已。”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确实很少动气，唯一的一次，就是她不在的那一次。

“千夏”蒋濯轻轻叫了一声，抬起了头，“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