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儿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举步跟上。
慕云深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进书房,一撩下袍坐在了主位上。
他看着落后几步、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的左楚白也走进了书房,同时动作小心地带上了门,而后垂手恭敬地立在了门边。
“说吧。”慕云深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向左楚白抛出了这两个字。
说什么?
书房的温度生生下降了好几度,外头阳光还是很好,屋内的左楚白却感受不到从慕云深身上传来的丝毫温度。他印象里的这位慕世子向来都是疏离的,在他身上所有感情似乎都显得很淡,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片从来挥不去的雾气中。而今日却罕见地发了这么大的火,是因为——饶如卿?
心中有了结论,略微理了理言辞,左楚白答道:“属下在祖安生活过一段时间,与镇国侯府四娘子确有一面之缘。”说到“祖安”二字时,左楚白强行将涌起的笑意压了下去。
“仅是一面之缘?”慕云深明显有些不快。
左楚白赶紧补充道:“四娘子途径祖安,救过卑职一命。当时属下新伤,加上刚醒不久,她便留在属下身边安排了一番才离去。那段时间里,属下与四娘子相谈甚是投缘,互引为知己好友,此后四娘子离去,天涯路远,再未相见,直至今日故人重逢罢了。”
慕云深紧盯着左楚白,许久才慢慢地轻声问道:“知己好友?”
“绝对仅是好友!”左楚白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赶紧聪明地把“知己”两个敏感词语去掉了。
慕云深没有说话,仅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他。左楚白虽说问心无愧,但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依然让他出了整整一身冷汗。
他暗暗想道,以前在学生会,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啊!饶如卿!等老子找你算账!
良久,慕云深吐出一口浊气,淡淡地朝左楚白道:“明天,你约她见面。”
左楚白一声“啊?”就在嘴边,看着慕云深的脸色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点头应道:“卑职遵命。”
当晚,饶如卿收到了来自左楚白的小纸条。
是由空澄递进来的,上头是毛笔写就的英文“see you tomorrow”(明天见)以及明日见面的地点。这个字迹一如既往地左楚白风格,他的英文,还是写得那么丑而潦草。
饶如卿看着这一小块违和感强烈的宣纸,笑出了声。
她在这个世界,终于不用再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