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战过后,空澄清点了一下伏诛的人数,包括最初被饶如卿敲晕的那位在内,一共一百一十四名死士,两人分别在两侧探查到的人数之和也正好是这个数。一行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叹这回皇帝真是好大的手笔。
只是饶如卿想到自己对这群人仅是为了射杀所有随从而来的怀疑,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若真是如此,这一次一百多名死士全军覆没一定会给皇帝造成不小的震动,毕竟这些人只是用来给方才那位郎君一个警告,本可全身而退却最终尽数折损在此地,难保他不会就此进行一轮翻天覆地的大彻查。
想到这里,饶如卿神色冷峻地下令:“不要留下任何与我们相关的线索。尸体集中起来,置于山后隐蔽处烧了。”
“是。”暗卫们齐齐应道。
不过不留下关于自己这一方的线索,不代表不能将此事栽赃给其他人。饶如卿心念一动,就想到了这次受伏击的那位中心人物。如果为了拉拢他,将皇帝这一百多名死士的命都推到本就是最大嫌疑人的他身上,是不是能够更加顺利地与之谈合作?
很快,饶如卿就否决了这个念头。若是真的如此,世人眼中才在朝堂站稳脚跟不久的他势必会被皇帝给予重重一击,在暂且未能确认其真实实力的情况下,不能否认皇帝的各种明处和暗处的操作都有可能会使其一蹶不振,那饶如卿也就因此失去了与其合作的意义。
如此看来,关于这一百多人的死,最好的结果是既消除那位郎君的嫌疑,又决不能引火上身。因此势必要让皇帝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其他的地方。
不过……尽快拉拢倒是非常必要的,毕竟现在还活着在场的人中,见到自己容貌的“陌生人”也就只有林外那位了。与其担心其认出了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思及此处,饶如卿立时就有些后悔自己没留个人在他身旁守着,万一那位郎君真的先行离开了事情一定会变得麻烦许多。
她有些懊恼地冲出了林子,却看见视线所及之处,那抹绀色的身影依旧安静地立于原地,未曾移动分毫。
心中本升起的不安霎时被扫净,饶如卿舒展了眉目,轻轻落在慕云深身旁:“郎君久等,不知郎君此行所向何处?”
“沂州。”慕云深无意在饶如卿面前隐瞒,若是时间地点都对的话,他甚至想把脸上的易容统统洗去。
饶如卿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果然是那位名满京城的祁王世子啊!只是其此行本就没有隐瞒行迹,又是因何而易容呢?心中暂无定论,饶如卿便试探着问了一句:“郎君可愿虽我等一同前往莱洋郡,暂且修养些时日?”
莱洋郡是滨州治所,是前往沂州的必经之地,也是饶如卿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
慕云深倒是没有犹疑,不多作言语,欣然点头同意。与饶如卿同行意味着更多的同处时光,再加上,他本就要在滨州停留,此番建议自然是求之不得。
滨州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仅需一日夜便能到达。饶如卿本因顾虑慕云深的伤势,便让其仍乘马车,自己拨几个隐卫一路护送,而自己则因赶时间与其他人先行一步。
慕云深依旧含笑应下,也未追问为何饶如卿要先行一步。
饶如卿与空澄返回林边与两名沉着等待着的副将汇合,迎着夕阳的余晖朝滨州一路飞驰。只是才行了五里路左右,刚从小道踏上一条少有人行的、通往滨州的崎岖山道不久,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人皆是一惊,急忙回头看去——竟是慕云深与饶如卿派去驾车的一名暗卫白麓在扬起的尘埃中并肩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