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嘉善想到这里突然一个激灵,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因为这个吗,是因为这个吧?他拿着茶盏的手开始抖。
他看到前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险,但这个王朝的底子还在,绝大部分读书人所信奉的仁义礼信忠诚孝悌让这个国家还没有到真正风雨飘摇不堪一击的时候,自己和饶如卿的布局也还没有成熟到能够一击即成的程度。
他稳了稳心绪,连夜招来自己最得力的亲信,只沉沉地说了两个字:“细查。”
即使有了怀疑的方向,要查这件已结成铁案的大案依然困难重重,遑论要在被列为首要怀疑对象的皇帝的眼皮底下查它。
即便如此,饶嘉善终于用四年的时间,摸到了蛛丝马迹并缓慢推进,终于查到了真相。
结果与他怀疑的如出一辙。
饶如卿这次要做的便是将真相告诉景迢,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将他拉入己方阵营。
临行前,趁着夜色,饶嘉善来给女儿送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虽然你我都知道他不是什么纨绔,但你还是……”
话及此处饶嘉善硬生生地收住了,饶如卿十分奇怪地看了自己爹一眼,他却转过了头,只挥了挥手让她快些离去。
景迢当然不像众人看到的那样,是个不学无术四处胡闹的败家侯爷。“纨绔”不过是他用来自保的一层面具罢了。手握大量密报的听风阁阁主饶如卿对这位曾经的“救命恩人”本人充满了兴趣。
根据传来的情报,景迢今晚会出现在郴州最大的青楼——红栖院,饶如卿便带着空澄一路快马加鞭往红栖院赶。
为了能顺利进入青楼,很在意胸部发育情况的饶如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与空澄一道穿上了束胸换上了男装,平时几乎不离身的面纱也取了下来。以防万一,还是化了个她自认为非常男性化的妆容,虽然空澄对饶如卿把自己的脸化成这样的反应略微有些怪异,但管他呢!别人认不出来不就行了!
两人堪堪行至景迢所在房门口时,空澄忽地顿住脚步,挡在了饶如卿前面。
饶如卿自然也听见了房内有异样的动静。
两人细细听了会,对视一眼,当机立断推开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房内有三个人,准确地说,是三个男人。一个穿着琉璃白锦袍的男子躺在地上,显然失去了意识,一个黑衣男子正将刀对准他的脖颈,另一个同样穿着的黑衣男子则立于门窗之间,显然是在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