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草瞳孔微缩，似乎对这句话有所反应。

“但不知为何，我们被扒掉了龙鳞，抽掉了龙筋，只留下一副龙骨，最后被投入了轮回道，永生永世成为凡人。”

“究竟是谁对我和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我没有时间查出来。毕竟如今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这件事，我打算交给你。”说完这句话，她松开了奚草身上的限制。

奚草冷冷道：“要是我不愿意去做，你要怎么办？”

“不愿做你会后悔。我记得，我有一深爱之人，她在深渊中呼唤我，等着我去救她。但是我如今太弱，救不了她。”

“什么深渊？”

“我不知道，我经常梦到那道巨渊，那里漆黑一片，深无可测，她的声音一直在渊中回荡，绝望又孤独，我听了难受。我每每用神识打探，都会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打回来。虽然是梦，但我相信，那道深渊真实存在。”

“你说的深爱之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对面的人难得露出颓丧的表情：“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会哭。”

“......”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哭？

奚草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小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一次，她好像也哭了。

难不成这人说的就是小鱼？

对了，如果这个龙珠是她自己的，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小鱼的手中？

“你要记住，”刚说几个字，对面的人就咳一帕子的血：“你的鳞片龙蛋会帮你修复，但是龙筋一定要亲自找到，让它回到你的体内。切记，切记。”

说完，那人一挥手，将四周恢复了原样。

汽车继续行驶，行人继续走动，寒风继续吹动树叶。

“奚草！我带你回来了！”洋表的声音继续响起。

奚草眼前一片黑暗。

片刻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光明的世界。

胳膊被人攀住，紧接着是几道略带担忧的声音。

“奚草，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小鱼。”奚草一把将喻瑶儿揽入怀中，一声一声地叫着小鱼。

喻瑶儿没有挣开。她感到了奚草身上一股情绪，那股情绪有不安，又带点其他什么。

“够了哈，两个女的怪臊得慌的。”金姑子将她们拉开，说起正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应该是见到了。”

洋表急了：“什么叫应该见到了啊？”

“我没全程有盯着他们。”

“哎呀，你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喻瑶儿出声安抚：“别急，让我们看看吴照荷的日记！”

洋表不解：“看日记有什么用啊？”

金姑子道：“如果徐小姐见到了吴照荷，那么她们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很可能会改变。吴照荷有写日记的习惯，看了日记我们不就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见面吗？”

“也是。”

说着众人将徐小姐留下的箱子找了出来，迫不及地地翻开了那本破旧的日记。

喻瑶儿出声念道：“三月一日...我赴约前去，本想告诉新蕙，我要和王五结婚，没想到她却看破我的真实意图。她不但支持我上战场，还说要去当战地护士。她的一颗爱心感染了我，使得我的理想更加坚定了......”

金姑子感叹出声：“徐小姐竟然当了战地护士！”

看来两人的命运从这时候已经有了微小的变化。

喻瑶儿迫不及待地按照日期将日记翻到了一九三九年。

按照原本的历史，吴照荷就是在那一年没的。现在他们见到了面，会不会改变吴照荷的死期？

“吴照荷还是去出了那趟任务。”喻瑶儿的声音有些泄气。

金姑子：“不对，后面还有还有日记，他可能没死。”

喻瑶儿赶忙翻过那一页，满怀期待地看起后面的日记来。

然而下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照荷死了，死在了战场之上。

洋表不可置信地出声：“怎么回事？还是死了？”

“那这句话是谁写的？”

喻瑶儿又往下翻了几行，说：“是徐小姐写的，她说以后这本日记都是她来用了。”

“不看了不看了。”金姑子揉了揉太阳穴，说着离开了这儿：“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生离死别。”

但喻瑶儿还是看了下去。

她读得很专心，没有注意到奚草和洋表的对话。

“这封信是你给徐小姐写的？”奚草将捡到的那封信递给洋表。

洋表接过那封信，见署名正是自己的名字Mary，脸一下子羞红了，将那封信藏到背后。

“我警告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这是她写给徐小姐的情书，看那封口的样子，像是被拆过了。

“新蕙她看过这封信了？”

奚草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没有，这封信是我拆的。”

“你！”洋表正想发难，却听见喻瑶儿充满惊喜的声音。

“怎么了。”奚草问。

“原来他们结婚啦！你们看：今天是照荷的战友小黑的忌日。我去给他上了香。我们曾经在他的坟前拜天地，结成了夫妻。他死前给家中写去一封信，让族里人把我的名字添到族谱上面去.....”

......

胖老头的小院儿里又来了客人。客人说他叫吴春晓，是吴照荷的后人，回来寻根，想瞧瞧族谱。

胖老头连忙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吴照荷没有后人，连个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后人！

结果把族谱拿出来一瞧，嘿，奇了怪了！

吴照荷名字旁边竟然多了三个字——徐新蕙！

卷四·洋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