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张信函,叶羲这才稍稍舒展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压在其上,缓缓朝女子方向推动。
叶羲再清楚不过,单单查江淮宴必定什么也查不出,因为他根本没有问题,他只不过是和自己一样,都是重来一世。
借着茶杯的掩饰,男人细细勾勒着女子的眉眼。
咽下口中微苦的茶水,视线落的地方有一匣子的胭脂水粉,和仔细叠好的天水白石锦如意暗纹披风。
叶羲满意地敛了眸子,这沉沙倒是越来越会机灵了。
没有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林清月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半寸厚的纸张,眉间多了几分凝重,“三表哥,也就是说江淮宴此人除了提早来了云京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如果说拿这情报给她的是其他人,林清月断然不会相信手中的东西,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跟江淮宴串通好了。
可对方是三表哥,林清月心中就有说不出的信任。
叶羲缓缓提手,压腕,普通的斟茶动作由他做出来,平白多了几分傲然自持,男人面色沉静道:“不可疑才是最大的可疑。”
林清月抬起眼睛,认真点头。
三表哥说得没错,这江淮宴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提前来了云京城,又恰巧在曲水流觞宴上出手救了自己。
这种种巧合放在一起,就像是刻意设计的。
眨眨眼睛,林清月还有一点想不通,“不过这江淮宴怎么能去曲水流觞宴呢?”
闻言,叶羲垂下眸子,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放在这个宛若寒冰的脸上,看起来又冷又欲。
不过半秒,男人便沉稳开口,“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此人必定心怀不轨,娇娇一定当心。”
叶羲一直注视着林清月面上的表情,没想到女孩儿没有应声,反而直接抬起了头。
林清月看着男人紧抿的嘴唇,原本愤怒的情绪仿佛被抚平。
罢了,大概三表哥常在军中,不熟悉这些男女大防吧,这句句都在关心自己话,实在不是林清月想无视就能无视的。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低声应到,“我会小心的。”
林清月垂了眉眼,注视着面前茶杯中缓缓上升的水汽,暗暗提醒自己忘了昨晚在藏书楼的一切。
整个藏书楼一时之间静得只能听见林清月有一搭没一搭合着杯盖的声音。
突的,林清月只觉得肩膀一沉,看了眼肩上的披风,微微一愣后举眸看向男人,“三表哥......”
叶羲听出女子声音中的惊讶,低声安抚道:“这个天气,莫要贪凉。”
话落,半跪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林清月颈边穿梭。
原本想抬手阻拦的林清月再次愣住,不复从前冰冷凛冽的声音,男子极力放柔声线。
控制天下局势的手却甘心摆弄指尖轻软的丝绸,直教人沉迷在这种特殊对待中不可自拔。
林清月眼神软了一瞬,却骤然冷凝下来。
从昨晚开始心中泛起的不知名感觉再次掀起波澜,林清月垂了眸子收敛起心中的不虞,却满脸冰霜,跟叶羲平日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了眼脖颈处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林清月撩起眼睛,“三表哥既然已有心悦之人,何必再来招惹我。”
林清月心中有些委屈,却道不明白这是为何,只能用冰冷的外壳伪装自己,才能勉强不露怯意。
“......”叶羲一愣,我不去招惹你,我去招惹谁?
沉沙看着处处精明,智多近妖的主子楞在原地不肯说话,当即扶额。难怪说自己看今天二小姐情绪不佳,原来昨晚殿下将我等赶出藏书楼竟然是为了给自己挖坑吗?
我的殿下啊,您难道告诉林二小姐您有心悦之人,却没说是谁吗?
快解释啊!!!
不同于这边沉沙的抓耳挠腮,那边叶羲眼中有些困惑,显然还没明白林清月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