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点反应无异常。”
“坐标点正在移动中——”
“检测到坐标点进行跨越。”
*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漫无边际且没有灯光的美术馆长廊,蜿蜒着拧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的道路,不知道会通向何方的。谁能笃定这一切的尽头就是终点呢?
太宰看见自己在黑暗中伸出了手——
一扇门出现了。
就在这谁也寻不着边界的墨色空间里。
他只觉得很熟悉——
太宰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扭。
……
……
“太宰大人!太宰大人!”
风的声音和呼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一并送入他的耳朵,身子很沉,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份沉重不是源自于他的□□上的疲劳,而是穿在他身上的西装和大衣外套,湿哒哒的卯足了水分,所以连带着压在他身体上的重量也变得鲜明了。
紧接着,他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在顺着皮肤滴落。
是水。
在吵闹声中他睁开了眼睛。是了,是他很熟悉的场景。
自杀未遂、或者被迫自杀未遂时被熟人救起时,发生过无数次的场景,唯有不同的大概只是每次将他从死者的国度拉回来的人都不同罢了。
“……”
他仰头望着夜色,冰冷的水泥地枕在身下,硬邦邦的,和他本就瘦的快剩下骨头的身体相互折磨着对方。
“您终于醒了!您没事吧——”
“不对,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喂!懂得急救的人呢——”
部下们乱成一锅粥。
他们是真的关心我的生死吗?
尽管他们费尽心思将我一次又一次的从彼岸的边缘拉回此世,但我的死和活对他们真的有意义吗?
不,他们只是知道若是我死了,他们也未必能从容的活着。且不提人的良心值几斤几两,总会有人对他们施加压力。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在“拯救我的生命”。
而是在“拯救他们自己的未来”。
对他们来说坐在这个位置的不是太宰治,也可以是其他人,其他人遭受了同样的灾难,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去拯救。
那“太宰治”对这个世界来说算什么呢?
他呛出一口水来,周遭本就神经紧绷的部下更局促不安了。少年支撑着单薄的身体从冷硬的地面上坐起来,环视四周,还是他熟悉的港口风景,就连集装箱上的编号都和他先前所见没有差别。
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脖子和锁骨线,衬衣沾水后透出少年白皙的躯体,可惜在场的都是大男人,无人欣赏当下的光景。他们只紧张自己的自杀狂上司到底死没死,死透了没,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咳、咳咳……”他费力的吐字,“附近有其他人吗?”
“不……”属下下意识的否认,却又怀疑起自我。
见状,太宰哪还不明白。
——想必他们以为是自己故意跳水自杀,根本没考虑过是被人下黑手了。
(……真是……Mafia的工作可不都是打打杀杀啊,话说回来,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所以下属才变得无能吗?)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反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