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镇安窥得宋山神情,便知这母亲指的是哪一个母亲,心中登时生出了不满,这女儿,是生怕楚金戈发觉不了么?转念间,心思一动,还是说,她根本不怕楚金戈发觉……
心中千转百回,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来。
他笑道:“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怎么还和从前一样爱缠着你娘,一点都不端重,王爷得笑话了。”
没得到楚金戈的回应。他笑容也不变,抬头看天,“宋山,午膳可准备好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宋镇安便带着夫妻二人向前厅走去。
这是宋家举办家宴之处,也是招待重要客人设宴之处。
加上原身的记忆,这是宋仁心第三次踏进这个地方。
每次在相府,她关于原身的记忆就会被轻易勾了出来。
妁娘母女回相府的时候是在一个雪天,除夕的前几日。
庄子中庄稼欠收,分到她们母女手中的经过层层克扣,连吃饱都成困难,饥寒交困的母女抱着无尽的希冀进了相府。她们从偏门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亦或者说,没人在意她们,就像是府里多出了小猫小狗一样,正值年关忙碌时刻,连去逗弄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母女二人虽觉落差颇大,但她们仍对相府抱有极大的感激,最起码,她们在这里不但能吃得饱,还能吃上难得的荤腥。
除夕那晚,有下人道,相爷请母女二人去前厅吃饭。
母女俩当然去了,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然后那一日,听到了宋镇安的第一句话,“谁让你们来的?”
坐于他旁边的圆润少女娇俏一笑,“当然是我让她们来的。”
之后的痛苦记忆便有些模糊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原身是像狗一样吃完这顿年夜饭的,耳边是众人的哄笑声,布满恶意,而从头至尾,宋镇安都是冷眼相待,没有欺侮。却也没有制止,这种冷漠的姿态给了众人作恶的仪仗。
那一日,原身失掉了所有的尊严,也失去了对父亲的期待。
第二次进来,便是她回门那日,安淑艳和宋慧娴给妁娘使绊子,想重现除夕的场景,被她化解了。
这一次,自然没人敢得罪她。
宋仁心闭了闭眼,视线随意飘过了一圈,发觉相府的人已经换过了一遭,原先那些欺侮过她和妁娘的一个个都消失了。也是半年时间,足够相府慢慢不让人察觉地处理掉那些知道太多秘密的下人。
这家宴没有多少人,只有宋镇安安淑艳,还有几个十分得宠的妾室,屋内空空荡荡,显得多少有些冷清。乐声弥盖了这一点。
宋仁心注意到,宋慧娴并不在。
宋镇安若有所感,道:“皇后娘娘患了恶疾,娴儿进宫侍疾去了。”
午膳用到一半,外面响起了喧闹的声音。126126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