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亮楚岚就醒了。
晨光透过窗户投进来,她看见那人伏在桌上,身上披着一件衣裳,昨日灯光昏暗看不大清楚,这时却发现是两色布料,一面白色,一面蓝色。
难怪昨日他被官兵拎出来时一身蓝色的袍子,原来是反过来穿了。
应雪泥睡的很浅,楚岚这边略有些响动,他便醒了,道:“姑娘早。”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应雪泥没话找话:“认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
“叫我楚岚便可。”她起身穿鞋,披上外袍,找小二要了些热水,两人各自洗漱完了,楚岚道:“左右我也没地方去,那便先依了你,只一条,若是半路被官兵捉住,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应雪泥道:“若有那一日,我便是自行了断,也不连累阿岚!”
楚岚被他一句阿岚惊起了鸡皮疙瘩,无语了片刻,道:“你那金子大概有20两,全数拿出去太招摇,对了,上头可有什么记号?”
应雪泥拿出金锭,道:“无甚记号,我特特挑了个不起眼的。”
楚岚道:“这般大,哪里不起眼了?”她想了一会,道:“我去下头拿个钳子来,将金锭剪碎。”
她下了楼,到楼下的柜台借钳子,楼下的掌柜经昨天那么一闹,对楚岚十分的鄙夷,听她说要借钳子,鼻子往外出气:“不借!”
楚岚懒得与他啰嗦,将一吊铜钱拍他面前,掌柜的看了一眼,默默抛出一个钳子。
她拿着钳子上了楼,与应雪泥一道将金子剪碎,分成两份,一人身上放了一份,然后让小二送了些吃食,随便用了些,便准备出城去那天宝村。
楚岚与应雪泥下楼时,楼下饭厅里头吃早饭的人已不少,有许多正是昨日嘲讽楚岚的书生,见两人一道下来,面上鄙夷之色更甚。
一个黄衣书生对身旁的人道:“伯夷,亏你昨日还问那娼妇可是有苦楚,今日这两人又出双入对了,呸,哪有什么苦楚?分明是自甘下贱!”
那名叫伯夷的书生正是昨晚的玄衣人,他看了楚岚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那黄衣书生见无人应和,碎嘴了几句也就罢了。
这些闲言碎语,楚岚只当没听见,应雪泥看了看那黄衣书生,嘴角露出一丝笑。
只是这笑意与对楚岚的完全不同,透着丝丝的凉气。
楚岚还了钳子,结清了账目,却发现应雪泥不见了,正四处找寻,应雪泥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楚岚吓了一跳:“你去哪儿啦?”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车行看看。”
他们方才已商量好了,要雇辆车出城,车行就在客栈不远处,两人老远走过去,就看见车行的伙计在招徕客人。
“爷,往这儿瞧,您尽管瞧,高头大马照夜白,桐木车,跟庆阳侯府一个模子的,体面哪!”
“姑娘,姑娘您看这,咱们这马车虽小,却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哪!”
应雪泥大概舒服日子过久了,十分讲究,最后他看中了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榆木车,乌蓬车顶,四角坠着八宝璎珞,璎珞底下还挂着个黄铜小铃铛,十分精致。
车夫瞧着是个老实人,去天宝村要价五分银子。
不过他上午已有约了,须得下午才能出城。
楚岚本想换辆车早点出去,应雪泥却不着急,道:“上午出城定然查的严,你我不如找个地方换装出行,从容不迫,听天由命吧!”飞卢吧flxs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