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他皱了皱眉：“我带你去医院。”

他手碰到她的手臂，然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哀嚎。

“大哥你轻点，痛死了，我刚报了警，先等警察来吧。”

路边橘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惨白惨白的，孟子阳心中有些愧疚，直接伸手就拽着人，把她往副驾驶的位置塞。

他把人摁进车里，手护在她的头顶：“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你想破相毁容吗，我送你去医院。”

一路上然声都没说话，只是偶尔车身颠簸，她就捂着肚子轻轻吸气。

孟子阳和她搭话：“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大概是明辉药业的人吧，已经发现我在调查的事，怕暴露，所以找人教训我，想让我闭嘴。”她笑了声：“孟律师，你都打电话提醒我注意安全了，不应该比我更清楚是谁吗？”

孟子阳抿唇：“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跟肖华强说那番话，或许他们不会发现她的目的。

然声看着窗外：“不用跟我道歉，你拿钱办事，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我都明白。”

她一定是误以为他直接将她的目的告诉了肖华强，虽然很不喜欢这样被人误解，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许是因为愧疚，孟子阳一直默默帮忙缴费，帮忙安排检查。

孟子阳帮然声拿了药，然声坐在走廊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路走到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

“可以走了。”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近距离看她脸肿的更厉害，手臂上也有几处青紫。因为她皮肤白皙，落在眼中看的更清晰。

她一直没说话，长发垂在耳边，挡住了半边脸，一动不动。孟子阳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于是伸手碰她手臂：“李记者？”

然声终于抬起头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视他。

“孟律师，去年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吗？”

“记得很清楚。”

他几乎不用思考，因为他接手的案子牵扯出更大的内幕，所以记得很清楚。

他说：“那个案子，证据确凿，还有证人指证，只是被转移的钱一直没能追回来。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然声用复杂的目光看他一瞬：“当时被转移的那笔资金具体走向不明，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证人的证词。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点脑子的人，真要做这样的事，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直接证据吧。”

她的瞳仁漆黑，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清冷的光，直直看进人心里。

孟子阳疑惑：“你想说什么？”

然声仰起头，突然笑了。

“我想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为真，在实务案件中，没有人有上帝视角，也没人知道背后的真相，没有一点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她还要去警察局录笔录，其实知道大概不会有后续结果。只是那阵她没想到孟子阳会来，又害怕那些人返回来再伤害她，所以就报了警。

孟子阳一直陪着她录完笔录，看了监控，最后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将手中拎了一路的药递给她：“很晚了，你要去吃宵夜吗，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家？”

然声噗嗤一声笑出来：“孟律师，你这是因为害我被打了一顿，太愧疚所以想要弥补我吗？其实没有必要，反正打我的人又不是你。”12012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