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就好像沙土在嗓子里磨。
身影于是不再走近,他抬起来,下颌线条是那样倨傲优美,“是我来了,这段日子过的如何?”
他如老朋友叙旧般搭着话,可是眼瞳里深凛的恨意简直能抹杀世界上一切光亮。
“还不是老样子,你把我做成人彘,我不过就是等死罢了。”那苍老的声音是那样悲凉无奈。
男人没有任何动容,眼瞳里的恨意没有削减一分,反而更加肆意疯涨,“你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你活该。”
苍老的声音开始叹息,“诶,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
男人又开始走动了,他移步到他面前的软椅坐下,那漂亮修长的手从一旁的茶几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如精雕细琢精致的工艺品般在那张满是伤痕,已经没了眼睛,只睁着两个血窟窿的脸上比划着,“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我?你要是早知道你怎么得罪了我,我还能安然无恙坐在你的面前吗?”
那张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疤痕遍布的脸显得有些茫然。
男人不知怎地,突然就动气了,手中的匕首发狠在那疤痕交错,不堪入目的脸上又划了一刀,皮开肉绽,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可是被施暴者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痛楚,他不喊不叫,显得很麻木。
可是当男人的薄唇中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来,被施暴者再也不能淡定了。
“佟巡抚,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当年你是如何逼迫一个清正廉洁的人自尽牢狱之中?”
被施暴者没有眼珠的眼瞳依旧空洞,可是脸上的肌肉明显在抽动,那攀爬跳动的疤痕顿时就像无数条狂躁的蜈蚣。
“你是谁?”他语气冷冽,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势,还有几分惊恐。
隐藏在阴暗的秘密就像蛾蚋突然暴晒在阳光之下,他整个人都是无所从适的。
男人并没有搭理他,他的手指玩转着带血的匕首又是冷不丁戳在被施暴者的鼻子上,一块肉就那样被剜得不成样子,他的话又是那样轻飘飘的,又冷冷的,跟他下手的狠辣完全不相符,“佟巡抚,你是不是还忘记了当年你是如何逼迫一个良家妇女,让她不得不以死明志,守护贞洁?”
被施暴者完全崩溃了,恐惧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嘶哑地叫喊着,“你到底是谁?”
虽然他在叫嚣着,可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底气。
他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在他心中已经腐烂生蛆的秘密竟然会被曝光。
“我是谁?”男人冷笑,“难道你猜不到吗?”
被施暴者脸上的肌肉突然开始紧缩,就像是被抽干水分的木乃伊,“你是……你难道……你是那个逃走的男孩?”
他呼吸开始急促,情绪极不稳定,身体甚至微微挺起。
男人浅浅叹息,“佟巡抚,看来你也没有完全忘光吗?”
被施暴者顿时如妖精被打回原形般挫败地坐回大缸,“果然是你,当年我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虎归山。”
“呵,放虎归山?”男人不屑极了,“当年你要是知道我亲眼见证你作下的丑事还能容忍我活在世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落到我手里,今日这般下场都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