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怕怕……感觉毛毛的……穆棉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脚丫。 他似是回了神,终于松开了她的脚,手指情不自禁的动了动,似乎极为不舍,然而面上又变成了那个温朗如玉的少年。 穆棉出了口气,顺势求他带自己出宫,司马琛自然不会拒绝,敛去那些疯狂的占有欲,他此时看她的目光又是怜惜又是庆幸。 怜她生不由己,幸她未入虎口。 他自认为与花玉浓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自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对富贵荣华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他又带上了那副温柔的面具,怜惜的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事,以后,这样的事都不会发生了。”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你身陷囚笼。 穆棉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她被送入宫的事,心中感激,但也仅仅是感激罢了,再多的,她不想,也不敢想,却不知他眼中的墨色越发深沉,他好像,越来越讨厌别人接近她了,仅仅是注视,就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所有利用她、肖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 穆棉回到了知春楼,继续做她的艺伎。 三皇子身败名裂,自此与皇位无缘。 谁都知道他是被算计的,可是有什么用呢?只要他做过那些事,不管是不是被算计,他都成了皇室的耻辱,再也与那个位置无缘,支持他的人全部转投了司马琛。 皇帝对自己的血脉还算心软,只是把他夺去了封号,圈禁了而已。幕后黑手是谁,却怎么都查不到。 皇帝被气得重病,半年后,封了六皇子司马琛为太子,并下令为他选太子妃。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在花玉浓的记忆中,还有一年多老皇帝就病逝了,她是时候脱身了。 最终,太子妃选择了威远候府的嫡长女,据说贤良贞静,温良端方,堪为国母,于来年一月十八日完婚。 一月十一日,知春楼。 知春楼虽然失去了三皇子这个靠山,但很快就搭上了新的靠山,就是当今太子,司马琛。 当然,外人并不知道,穆棉也是发现司马琛来见自己时特权越来越多才猜出来的。 虽说花玉浓姐妹两是艺伎,但艺伎接客的还在少数?如今姐妹两犹自得以保留清白之身,最初是因为司马珏需要穆棉为他做事,需要保留清白之身,花玉容不过是顺带的,算卖给她的人情。 后来,三皇子倒台,除了最初,老鸨到她身边旁敲侧击几回,想让她们姐妹卖身,然而很快又没有了。 只有司马琛有这个能力,而且他表面温和,内心强势霸道,对她这种划到自己所有物范围内的,自然不许别人碰。 而且,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接待的客人就只有司马琛了,因此猜出这一切并不是难事。 如今,他就要娶妻了,以后很可能也不会怎么来了,而且他来不来的穆棉其实也无所谓了,三皇子已经倒台了,并且穆棉确定他没机会再翻身了。 穆棉觉得是时候脱身了。 小二却说:“你很难脱身。” “为什么?” “你看看司马琛的好感值不就知道了。” 穆棉半信半疑,司马琛确是待她还算特殊,不喜欢别人接近她,但穆棉私以为这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罢了。司马琛对她,是一句表达情意的话都没说过,她应该只是个能聊得来点的红颜知己吧。 对这种心怀大事的人来说,女人不过就是件衣服而已吗?就算美丽如她,也不过是稍稍新奇漂亮点的衣服罢了,可能喜欢,但那点肯定淡薄的不得了。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弹个琴画个画之类的,聊天什么的更是除了诗词歌赋就是人生理想,其它逾矩的一样都没干过啊!小手都没拉过! 要不是万寿节那天司马琛表现的太过奇怪,她还一直以为司马琛对她毫无兴趣呢,只是欣赏她的才艺罢了。 听了她的分析,小二也是无语。 为司马琛点蜡!太矜持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尤其对穆棉这种神经粗壮的女人来说。 穆棉打开好感值列表,系统是收录对她好感值高于60或者小于-20的人,没管一些没怎么注意过的人的好感值,结果看到:司马琛,85(白头偕老);孟樊弋,109(痴恋)。 卧槽,怎么回事!这么高的好感值! “司马琛外表温和有礼,是谦谦君子一枚,其实内里极其霸道,不容拒绝,他看上的东西,绝对没有轻易放手的”,穆棉惴惴的说:“肯定不会放我走!虽然好感值超过了80,但是他都要娶妻了,就证明他再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只有我一个。后宫争斗我也不擅长,就算没有孟樊弋,我也不能跟着他! 虽说好感值超过80就可以保证他对这份感情的忠诚,但那种‘我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但我有好多女人的戏码’我才不喜欢呢!” 宫斗什么的最讨厌了,能避免就避免吧。 再说了,就是他可以只要穆棉一个,穆棉也不喜欢他呀! 还有八个月老皇帝就要死了,在这之前她必须带着花玉容离开!只靠孟樊弋不行,说不定还会连累他,大内高手什么的,看电影就知道很厉害啊,必须让司马琛心甘情愿放她出京城! 可是怎么说?老娘心有所属不喜欢你,要跟别人走你别拦着?怎么可能!他本来就带着皇家人的自负和傲气,看上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愿意落于他人手! 不如来场凄美浪漫的告别?我喜欢你但是你要娶妻了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介个……或许可以试一试?把人的面子全了好说话啊! 妈蛋!就算是骗司马琛,利用他的好感,穆棉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否则……呵呵!宫斗大戏等着你哟! 让她和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算了!真的!分分钟死遁!可是她保护花玉容的任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用膝盖想想也不能分隔两地十年八年不见面的保护人家吧,有什么小灾小病的她连消息都得不到!总不能让司马琛把花玉容也收到后宫里吧!那任务二简直妥妥的失败!所以说宫斗什么的,我们不约! 虽然这么做很渣对不起司马琛,但是任务成败关乎生死,司马琛什么的,对不起就对不起吧。 “小二,估计这几天司马琛会来找我,我要准备准备。” 一月十五日,元宵节。 知春楼倒也准备了些活动,但穆棉没参加,亦没有出去玩,只是一个人熄了灯,坐在阁楼上一个人弹琴。 琴声悠悠,似乎带着丝丝哀凉。 穆棉想干嘛?当然是钓鱼!她都连续弹了四五天了。 今天,他总会来了吧。 一曲终了,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那声叹息,带着忧愁和别意,听得人心中一紧。 “你为什么叹气?”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月光凉凉的洒了进来,一室凉晖。佳人回头,眉眼含着清愁,目光却一如往常,清澈的看着他,眼角却有泪珠滑下。 佳人垂泪,如雨打新荷,很美,却让他心中泛疼。 “玉浓,你怎么了?” “玉浓的梦中人即将娶妻,想到要与他分离,心中难过。” 她今天身上穿得,是两人初见时所穿的云霄飞袖,此时,春寒料峭,寒风从窗户吹进,衣带飘飘,似要随风而去。 她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终于碎了往日那浮于表面的冰,带着哀凉与情意。 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她:“为什么要分离?” 怀中人把脸靠在他的心口:“玉浓自幼孤苦,身如浮萍,只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与他携手共度,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他富贵也好,贫贱也好,只求一心于我,却不想,世事弄人。”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玉浓才不要嫁给一个有其他女子的人,因为我会争,会抢,会变得根本就不像我自己了,那时候良人可还爱我?” “以后的日子,玉浓只愿和姐姐一起,与花鸟为伴,与山林为友,浪迹天涯,只企盼那个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玉浓有足够赎身的银子,只等与那个人告别。如今心愿已了,愿他,就此忘了玉浓吧。” 佳人说完,轻轻的从他怀中离开,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带着冰凉的吻,转身垂泪去了内室。 司马琛的手指抚上了脸颊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心中百味繁杂,他因想得到她而去争那个位置,如今竟也要因为那个身份而失去她吗?到头来,她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那他要那个位子有什么用! 可惜,他没有退路了,他只能进,因为,不能退,退即死! 司马琛与穆棉认识的时日也不短,穆棉表面上再怎么伪装,内里还是有些东西是伪装不了的。 比如她的傲气,她的倔强。 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个人不愿做其他人的附属品,更何况是附属品之一呢?他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而那样清高出尘的人,怎么会为情跳进红尘? 可是,他怎么会容许她不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