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明明听人报幕,下一个是知春楼的花玉浓姑娘,台上却未见人影,人群渐渐骚动起来,知春楼的老鸨更是急的团团转,这个花玉浓平时看着多才多艺,谁知是个不受掌控的,往常不听话也就算了,这次这么重要的场合也敢给她缺席掉链子?她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这时,却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了轻轻袅袅的萧声。 有人喊道:“看那边!” 众人纷纷向湖中望去,却见一素衣少女伴着箫声踏波而来,少女身姿纤柔,气质清雅,更兼雪肤玉貌,姿容绝色。此时衣袂飘飘,袖带轻扬,水汽胧胧,裙摆轻轻拂过重重叠叠的荷花,映着月光,悠悠然如水中仙。 少女于湖中站定,轻轻的福了一礼,众人才回过神来。 她伴着箫声,悠然起舞,身姿旋转间,似仙子凌波,同时轻启朱唇,唱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舞蹈精美,歌声清禅,众人皆入神的看着湖中的少女,这时又见少女身周似乎流动着越来越密集的金光,那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萤火虫,围着她缓缓旋转、流动。少女的发间、手上和旋转的裙摆边缘聚集的尤其的多,像是被神明拿着金笔勾勒了轮廓般。 此情此景,恍若仙境。 众人此时都有一种,天地具寂,万物褪色,世间只余她一人耀眼的错觉。 一舞毕,湖中人轻轻的福了一礼,与来时一样,转身踏着水波飘然离去,众人还未回神,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带着一片金光离开。 忽然,不知谁先出了声,众人惊醒,纷纷打探刚才的少女。 此时的穆棉,正在湖边的树林里静静的等待,她洒在身上吸引萤火虫的药粉还有大约十分钟才能失效。 穆棉当然不会轻功,踏水而行什么的,更没那个本事,她只是提前找人在湖中打了木桩罢了,只不过天色很暗,再加上莲花阻挡,众人看不见罢了。 这个世界,虽然自唐之后拐了个弯,但是李白和他的《清平调》还是存在的,而且广为传唱。 自穆棉后,众人的兴致淡了很多,都在纷纷讨论刚才的凌波仙子,恨不得现在就见一面,可惜找不着人影。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穆棉回到了自己临时休息的屋子,刚刚为她吹箫伴奏的红菱以一种“原来我家姑娘是神仙”的表情看她,穆棉大囧,转头不再看她,打开窗户,欣赏外面的歌舞。 如穆棉所料,这次的花魁果然是她,花玉容位居第二。 得了头十名的女子要前来拜谢客人,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被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吸引了去,她在湖中时,由于水雾轻绕,月光朦胧,虽然隐约知道少女姿容绝色,亦看不太清楚。此时的她不过是略作打扮,一点脂粉未施,素面朝天,站在一群浓妆艳抹、媚眼横飞的艺伎中更显得与众不同,姿容绝世。 比想象中还好看! 穆棉当然不施脂粉好嘛,那涂的一层一层的,就像白墙似的,可真的不觉得哪里好看。 可能刚刚她表演的节目太过震撼,如今众人虽然打量她的比较多,但出口调戏的还真没有。 穆棉的视线似不经意般掠过了那两个气质出众的人,旋即微微垂下了目光,唇角含笑,任由众人打量。 司马珏,我的表演比花玉容的更好看,你一定会选我的,对吧,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撇过各种讨好和吹捧,回知春楼后,已经是深夜了。花玉容过来找穆棉一起睡,她恨恨的说:“你怎么搞的,弄出这么大动静,木秀于林的道理你还不懂吗?这下可要怎么脱身?” 穆棉垂头,装作难过的说:“姊姊,以我们姐妹二人的姿容,也不是想藏就藏得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做最好的那一个,姊姊跳的《沐云》,不也很高调吗?” 花玉容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拼一把,多赚点银子替你赎身,结果,你搞了这一出,他们肯定不会放你走了。” “才不要这样呢,我自己逍遥自在去了,你可怎么办?” “傻丫头,你好好的出去嫁个好人,生几个好儿子,我将来还怕没人养老?” “现在我成了花魁,攒钱为姊姊赎身,姐姐就乖乖出去,嫁个好人,生几个好儿子,以后为妹妹养老可好?” 花玉容“嘣”的赏了穆棉一个脑瓜蹦:“你啊,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这教坊可是那么好混的?你这性子不适合这里。” 穆棉垂头,不回她的话。 花玉容一直是这样,处处为妹妹考虑,还总是一副为了她自己的样子,穆棉都懒得与她争辩了,反正,无论如何就算不为任务,她都要护好这个人。 花玉容见穆棉垂下了头,神色一如既往的乖巧,但她知道她肯定没听进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妹妹想脱身也来不及了,只得转移了话题:“今天的舞蹈,你怎么做到的?” 穆棉细细的为她一一讲来,听完之后,花玉容笑着赞她聪明…… 两人聊到半夜,才渐渐睡去。 穆棉心事放下,睡得极香,此时,却还有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想着那个人的歌声,那个人的舞蹈,那个人的容颜,越想,越是心生爱慕,好不容易转注意力去别的地方,可是,看见月亮会想起她,看见花会想起她,看见水,还是会想起她。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唉,那色彩距她的裙摆差远了,那衣摆像是用溶溶的月华染成的,有轻光在跳跃,好看的像个梦。 这梦是深入肺腑的爱慕,还是一时意乱情迷的迷恋?他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他想得到她,今生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得到一个女人。 想不清,理还乱。 他想与她日日相伴,可是事实不容许。 由于母族强大,父皇防备他,三皇兄忌惮他,这些人都百般阻挠他的婚事,因为娶妻了,他就可以离开皇宫,单独立府,然后发展势力了呀!但无论如何父皇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为妻,为妾都不可能,他又不情愿她被放在太低的位子上。 父皇对他们这些皇子要求严格,自己的后宫里却是大杂烩,别说风尘女子了,前朝的嫡长公主还是宠妃呢。 那么如果他做了皇帝,是不是也可以任性妄为? 其实,他本来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日日坐在那个位子上,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多无聊呀,有什么好的。 现在,是不是应该为了这个自己想得到的人,争一争呢? 那就争一下吧。 花玉浓,等着我。 ------------------------------------------------------ 原主的记忆中,花魁比赛的第二天,花玉容就被带走了。 可是现在她等呀等,等到天都黑了,还是没有见到来接她的人。穆棉郁闷,这是为什么呢? 好烦,难道她还要自己找到六皇子,硬拉着人家说:“收了我吧”? 还有,幕后大BOSS司马珏都不找她,是看不上她,觉得她当不了探子吗?那宝宝的计划怎么办?咬手帕~ 其实司马珏只是觉得她当探子可惜了,这样的祸国妖姬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皇帝,吹吹枕边风多好呀!可惜现在时机不怎么对,那就先放着吧,反正她年纪小,多长两年肯定更好看!唉,赶紧叮嘱老鸨,可别守不住让她被男人弄脏了。 什么?你说她是前朝丞相之女送不得?先别说她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还能杀了武功不凡的父皇不行?前朝公主父皇宫中都有好几个呢,除了天天争风吃醋也没见闹什么乱子。 那么问题来了,派谁去老六那里去呢?花玉容?不行,这可是花玉浓唯一的弱点,送到老六那边,花玉浓岂不是直接成了老六的人? 那个第三名的秋词,也是知春楼的,送去也不错!就这么定了! 穆棉得知被送到六皇子府上的人是秋词时,整个人都不好了,boss求别闹,让我去让我去我可乐意了! 秋词那个小婊砸,还故意到穆棉面前晃一圈,再晃一圈,好想打死她! 穆棉心中咬牙,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的焚香,煮茶,还给对面的秋词倒了一杯,轻轻的推了过去,姿态优雅,表情娴淡,好看的就像一幅画:“那就恭喜秋词姐姐了,祝姐姐永享富贵,前程似锦。” 秋词仔细瞧了瞧,从她的面上一丝不甘都看不见,不由咬牙,这时,红菱走了进来:“姑娘,妈妈请秋词姑娘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