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不知不觉的过去,荀庆秋正在给护膝收尾时,荀直到沈家的消息便被碧芜急急忙忙带到了上房。
荀庆秋一愣,连忙起身,“不是说还有两日的吗?怎这么快?”
碧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说是老爷准备走陆路,沿途买些东西,没曾想半路遇到了塌方,便只好改了水路,这样便提前回来了。”
荀庆秋不容多想,换了件湖绿色冬梅暗纹的杭绸褙子和嫩粉色八福百褶裙匆匆去了四房。
出了黑漆角门,转过一道长长的甬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竹林,堆积着厚厚的白雪与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显得大红色冰裂纹的窗棂和蝶纹黄色暖帘格外突出。
荀庆秋拉开帘子,定睛去瞧,香雾弥漫,珠帘掩映,身穿靛蓝色直的男子姿挺玉立,在镂兰雕花的屏风背景下,仿佛画中的仙人,虚无缥缈又俊逸洒脱。
这是他的父亲,一直都如此清风俊朗。
而前世最后一次见父亲时,身材清瘦,脸上留着胡须,神情很是疲惫,一眼望过去只觉得他非常颓唐。
要不是自己,父亲能那样吗?
想到这里,荀庆秋一下红了眼,扑上去,“爹爹。”
荀直何曾见过荀庆秋这样,从前来时,她都是躲在年姐儿身后怯生生地唤自己父亲,模样规矩温顺,却多了一丝丝的疏远。
而这次,虽然没大没小的,差点将荀直扑得身形不稳,可却让他觉得这个小女儿一下子在自己脑海里潋滟生动起来。
“长高了不少。”荀直用手在空中虚比了比,眼角眉梢全是喜意。
荀庆秋见此连忙抹着泪,退离半步,行礼道:“庆秋失礼了。”
抬头时看见父亲身旁站着一个妇女,穿着杭绸的立领衫,外面套了个水蓝色丝绸面的褙子,头上的蝴蝶银簪正随着她的笑容栩栩生动起来。
荀庆秋朝她笑了笑。
妇人眸子一亮,回了她一笑,神情端庄谦和。
潘老太太不亦乐乎,“你是太久没见父亲,想念了,不怪你失礼。”
说着让丫鬟奉茶上来。
荀直却陡然掷裙跪地,“老安人,要不是有您的悉心照料,庆年和庆秋不会出落得如此标致,我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个头。”
作势便要磕头,潘老太太侧身避让,“使不得,使不得!”
然后叫石妈妈扶起她,“都是我的外孙女,我不悉心照料谁照料?”
荀直听到此话,双眼蓄泪,推开石妈妈咚咚磕了头。
潘老太太见着心疼,起身亲自扶起了荀直,“仔细着磕坏了头!你还要去建功立业呢!”
一边这么说,一边看到荀直裤腿上的尘灰吩咐丫鬟们给荀直打水更衣。
荀庆年见状就道:“正好,我才绣好的比肩可以拿来给父亲换上,”她转过头看向白芪,“你去拿过来,就放在我房里那个红檀木雕着杏花的柜子里。”
白芪应声而去。
荀直这才指着身旁的妇人道:“这是我的内人唐燕。”
那妇人便被妈妈扶着给潘老太太磕头。乐文l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