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听了后有些傻眼,祥云楼一向人多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此番竟然连雅间都没有了,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先定一个好了。
她往后走:“婉宁,老板说没有空闲的雅间了,只剩楼下大堂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勾住衣襟。
谢婉宁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看那边靠窗的位置还算安静,不如咱们去那儿坐着吧。”
程昭很是惊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自然不想浪费机会,只怕谢婉宁不愿意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因此不迭地说:“婉宁,你果然是最好的,”还摇了摇谢婉宁的手。
一楼靠窗边的位置不错,黄花梨木的方桌,上面还放了个赏瓶,实在是不错,谢婉宁很满意,虽说一楼人多了些,但也还算雅致,程昭接着就唤来伙计点菜。
祥云楼的栏杆漆成了朱红色,一个伙计用黑漆托盘端了酒往二楼的一个雅间走。
他悄没声地推开了槅扇:“二位大人,您们要的酒来了。”
他将酒从托盘上取下来,就看见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直缀的男子恭谨地给坐在案几旁边的另一个男子斟了酒,那男子穿了鸦青色的直缀,一只手微搭在椅边儿上,半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却不敢令人直视。
待伙计走后,江令宜就露出了笑容:“陆大人,这酒是我特意提前从祥云楼订的,您尝尝,听说这酒香的很。”
陆起淮从椅背上直起身,他的手指修长,摩挲了几下白玉杯,然后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良久陆起淮才缓缓开口:“江世子请我来这儿可不单单是想喝酒吧,”外头的天有些黑了,祥云楼挂着的灯笼此刻就显了用处,灯光从窗柩里透进来,很是亮堂。
江令宜笑了下:“陆大人年轻有为,又得陆首辅赏识,您能赏个面子同我喝酒可是我的荣幸了。”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看着手里的白玉杯,江令宜是个聪明的,若是他识趣儿,将来或许还可以谋算一番。
江令宜苦笑,他虽是承恩伯府的世子,可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所谓世子不过是个空壳子,他想起来他那个父亲……只会拖累他,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谋划。
他看了看对面的陆起淮,传闻中的小陆大人,这“小陆”的意思外人皆知,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身居如此高位,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
面对陆起淮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谁不知道眼前的陆大人手段残佞,明明年纪还这么轻,私下里的手段就已经叫人心惊了。
江令宜又给陆起淮倒了一碗酒。
……
楼下,饭菜还未上来,程昭同谢婉宁讲起了前些日子看的话本子。
正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些吵嚷声,程昭面对着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柜台,穿着鲜绿色直缀的男子打头,后面是随从的样子:“你们这儿竟然连个雅间都没有,知道我们爷是谁吗,”盛气凌人的样子。
柜台的伙计一连声的解释,看这样子就是个不相与的,必然是个有来头的,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爷,怕是祥云楼都要遭殃。
那穿着鲜绿色直缀的男子心中就起了一股怒气,原本只想着来这祥云楼吃顿饭,没想到竟然这样不给他面子,他挑起了折扇,就随意往四周看。
程昭和谢婉宁对坐着,她自然就能看见那穿着鲜绿色直缀的男子干的好事,她皱了鼻子:“总是有这样爱闹事的,左不过仗着自家有些权势,吃顿饭都不叫人清净,果然还是雅间好。”
折扇轻摇,王泰就看到了窗边的程昭,程昭今日穿了茜色的夹袄,雪白的挑线裙子,眉目生动,他心中微动,没想到在这祥云楼大堂竟然也能遇见这样的美人,在一楼吃饭,约莫着是小门小户的姑娘。
他一摇折扇就往里走,直到程昭的桌子上,饱含深情的样子:“好一个美人,”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摸程昭的手。
程昭没想到大庭广众下这男子竟然敢这样做,直接愣在了原地。
谢婉宁拉了程昭的手来躲开,她冷了脸:“这位公子,请你放尊重些。”
王泰这才看到对面的谢婉宁,面前的美人儿眉目如画,嘴唇红润,就是冷着脸,也娇艳的很,比先前的姑娘还好看几分。
他心神一荡,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人,就是比他那平日里骄矜的表妹还要美上几分,他一招手,原先那些围在柜台的随从们就过来了,正好围在桌子周围。
他自以为笑的潇洒,看向了谢婉宁:“不知姑娘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