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题是个众人都意想不到的算数题,第二题又会是什么样儿的,围观的人都很好奇。 谢婉宁也不例外,对这第二题很是好奇,算学是她自幼爱好的,故而碰巧闯过了第一关,以后的题她可就叫不准儿了,因此放稳了心态,等着第二题。 年轻公子敲了下折扇,马上就有下人搬来了十块黑漆的木板,上面也遮了红绸,分别挂在第二层的台子上。 “此题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答对第一题的就请上这第一层台吧,”年轻公子笑着说。 谢婉宁六人随即登上了第一层台,这第一层台离地面的距离不高,下面围观的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 年轻公子眼神示下,那壮汉“登”的一声敲响了皮鼓,一旁寸长的香也已经燃上,吐出了细细的烟。 随着皮鼓声的响起,红绸也被撤下,十块木板就露出了真容。 底下有惊呼声响起:“竟然是对联。” 谢婉宁也偏过头仔细看,是十副对联,这对联果然很难,她提起了笔,能答上几个算几个。 第一联有些趣味,上联是“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旁边围观的人都拧了眉开始细细思索,对上容易,对的工整却难。 谢婉宁拿笔蘸了墨,“郎中行廊中,廊中幽,郎中悠,”旁边的人叫好:“这对子对得好,贴切又有意境。” 谢婉宁没有听旁边人的议论,抬起头往第二联看去,上面写着“十口心思,思乡思友思父母,”她咬了唇,这联若是想要对上容易,可这上联是思父母,该对什么才能对的不落俗套呢。 挂在上面的花灯随着风打转儿,她忽然间福至心灵,提笔写道:“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君王。” 下面围观的人看见谢婉宁对的这联都忍不住赞道:“好一个谢君王,真是好巧的心思。” 谢婉宁又抬眼往第三联看去,上联是“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这一联却是简单,旁边围观的人开始自己对了起来,都想着能比谢婉宁先对出来,谢婉宁笑了下,确实简单:“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旁边的人都暗叹一声,好容易遇见个简单的,还是这小女娃先对了出来,偏还人家对的又快又好,感叹完后收拾好心情,继续看下一联。 下一联就很有些难度了,旁边围观的人一筹莫展,就是谢婉宁也停了笔凝眉细想,上面写着:“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谢婉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抚着笔端,这题可有些意思了。 围观的人有些急了,偏自己又对不出来,就都催促谢婉宁:“你快些对啊。” 谢婉宁的手指不小心沾了些墨,她忽然就想出来了,写道:“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 下面的人看她对了出来都哄然叫好,这样难的对子,在这么少的时间里就对出来了,真是不容易,一时间看向谢婉宁的目光越发的敬佩。 台上的木板又换了下一块,上面写着“三光日月星”。 这对子也很有意思,对对子的原则是字数相等,词性相对,这上联既然已经出现了“三”,那么下联可就不能再出现三了,谢婉宁细细回想以前读过的书,然后写道:“四诗风雅颂。” 下面的人击掌赞叹,对的好,对的妙,谢婉宁接着又对了几个对子。 原本这第一层台上的六个人一同对对子,谁想到谢婉宁对的又好又快,竟是把其他五个人都给超了过去,下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谢婉宁,说不准这姑娘还真能闯过第三关呢,对她寄予的希望也更大。 就剩下最后一个对联了,谢婉宁也没想到她竟然都给答出来了,这对对子也算不得什么正道,有些偏门赶巧,正好此番叫她给遇见了。 她定了定神,看向最后一个对联,上联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一联初初看来并没有什么,实则是多音字的对联,读作: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谢婉宁在心里仔细读了几遍,却还是没想出来,这对联中间的字都一样,可读起来却是各不相同,况且这一联还有着事物变化的意味在其中,很难对出来。 香炉里的香几乎要燃尽了,谢婉宁还不落笔,下面的人很是着急,原本一路畅通无阻的人如今竟也卡住了,其余的无人都还在答之前的题,不可能答到这第十题了,因此都把眼睛看着谢婉宁,希望她能答出来。 原先还催着谢婉宁的人都被旁边的给叫住了,还是安静一些为好,可别打扰了她。 这台子起在一座拱桥的前面,沿着拱桥河水,能看到对面的摊贩,下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画舫,谢婉宁侧过头就看见拱桥另一端的云,正在飘来飘去,她忽然间就想出来了,然后写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正好在此刻香也燃尽了,积下了些白色的灰烬,余烟飘飘绕绕,围观的人看见了谢婉宁对出的下联,不自觉就开始叫好,字、音对上了,就是那股子意味也对出来了,年纪这样小的女娃,心思却这样机敏,赞叹声不绝于耳。 另一侧的五个人也停下了笔,时间已经到了,他们还没有答完,没想到竟然是谢婉宁领先一步,不过这样短的时间能对完,实在算得上是厉害了。 年轻公子看了眼谢婉宁,他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好看的小姑娘都给答对了去,然后肃了肃嗓子:“这第二关,闯过的是谢二姑娘,请谢二姑娘上这第二层吧。” 话音一落下,围观的人就发出了欢呼的声音,算是众望所归,欢呼过后俱都紧盯着第二层台上的谢婉宁,竟然真的闯过了第二关,说不定她真能闯过第三关呢,大家很是期待。 这第二层可就有些高了,谢婉宁扶着栏杆走了几个阶梯才到,那年轻公子就立在上面,他含了笑:“谢姑娘可准备好了吗。” 拱桥下有河水绕城而过,对面街道的花灯映在河水中,光芒暖黄,很是好看,谢婉宁点头。 年轻公子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谢婉宁。 谢婉宁接过来,她仔细读下去。 下面的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前面这两道题众人都可以看,唯独这第三题,搞得神神秘秘的,只给谢婉宁一人看,大家虽然好奇,但还是按捺住了,都抬起头看二层台上面的谢婉宁,可千万要答出来啊,很是期待。 宣纸上列着一首词:“好元宵,兀坐灯光下;叫声天,人在谁家?恨玉郎,无一点直心话;事临头,欲罢不能罢。从今后,吾当绝口不言他;论交情,也不差。染成皂,说不得清白话;要分开,除非刀割下。到如今,抛得我才空力又差;细思量,口与心儿都是假。” 这是个字谜,谢婉宁看了一眼,约莫着是猜字。 她用手抚平了宣纸,想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些门道,这“元”去“兀”是“一”字,“天”去“人”是“二”字,以此类推,竟是“一”至“十”十个数字。 真是好妙的心思,谢婉宁暗暗感叹,到此时她心里也有些激动,看样子她算是过了这三关了,她看了看第三层的台子,有些高,在墨色的夜空里竟是显得有些孤独了。 年轻公子看了看谢婉宁脸上的神情,笑道:“谢姑娘可是猜好了。” 底下的人等了许久了,然后看到谢婉宁把宣纸还给年轻公子,这是答上了,一时间很是激动,就是陆雅怡和谢婉容也都抬着头看。 大家却忽然看到谢婉宁又把手缩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各种猜测也随之而来。 谢婉宁方才才反应过来,这首词的谜底绝不会这么简单,只猜十个字完事,她抬起脖颈,看见第三层上面挂着的花灯,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两个字。 难道是……谢婉宁瞪大了眼睛。